管平波心知肚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周遭民戶的交易量太有限,石竹缺鹽的景況根本不會好轉。
不出管平波所料,盡管商人逐利,許多人冒著生命危險,穿過沅江重重土匪包圍,從外運鹽,以攫取暴利,但如此得來的鹽,價比黃金。
何況蒼梧郡的食鹽情況同樣不容樂觀,雁州鹽礦戰況膠著,産量極不穩定,未必落的到石竹人手中。
再遠的鹽商,就更夠不著了。
區區一個窮的叮當響又無稀缺物資可以交易的石竹,根本無人放在眼裡。
四月底,鹽慌加劇。
各個豪強家裡,分明儲存了大量的鹽,卻待價而沽,且參與市面上的搶鹽,試圖囤積更多。
在全縣停鹽的當口,石竹人躁動起來。
土匪的線索慢慢彙入老虎營。
至此時,老虎營正式以石竹縣令的名義發布公告,重鹽懸賞。
本來因為得不到鹽與老虎營鬧翻的貨郎行會登時掉頭,他們全縣活動,自是比普通百姓更易掌握土匪的行蹤。
管平波收集了大量的資料,又把這些資料分發給應招而來願去抓土匪的人。
石竹境內的各大匪寨就這麼被管平波惡毒的絕戶計攪的天翻地覆。
相比起各村寨與土匪纏鬥的雞飛狗跳,老虎營以及其周遭的居民卻是過得歲月靜好。
憑空多出的生意,讓周遭居民原本艱難的日子好轉,提起管老虎,無人不說好。
又有村民挑著擔子歡快的走進老虎營的外圍。
就有相熟的人打招呼:“哎喲,楊大爹好呀!你從哪裡弄了這麼多兔子?到雲寨城裡趕集進的?”
楊大爹笑眯眯的道:“我兒子上山獵的!王小四,你這鳩雞哪裡得的?看著不大精神啊!”
王小四心道:廢話,大老遠的弄回來,可不是不精神麼?看著楊大爹的擔子,因小身板抓不到好物的他立刻心生酸意,忍不住刺了句道:“野兔子都夾壞了腿,皮毛不值錢,老虎營要壓價呢!”
楊大爹毫不在意的道:“壓就壓唄,他們一條條規矩明明白白,不似原先的官府胡亂報價。
便是壓幾錢鹽,我也服氣。”
心中美滋滋的想,反正是別人送上門賣給他的,他又不用花什麼力氣。
二人一齊往谷中走,過了橋,與守營寨的人打了聲招呼,就往廚房去。
侯玉鳳見有人來,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急急迎了出來。
走到跟前,看王小四的鳩雞都快死了,老大不高興的道:“剁腦殼死的!活雞一個價,死雞一個價,你就給我弄半死不活的來!上回你們村的王大山,用浸了老鼠藥的米給竹雞吃,趁著沒死賣了過來。
內髒都是黑的!幸虧我看了一眼,不然那樣的雞做了給營長吃,有個好歹,你們寨子要命不要命?”
王小四忙陪笑道:“這個保證沒有老鼠藥,是我綁緊了點,傷了翅膀。
半價給你,要不要?”
侯玉鳳斬釘截鐵的道:“不!要!誰知道你哪弄來的!”
王小四還待求,侯玉鳳已扭頭去看楊老爹的兔子了。
用木棍戳一下,便是腿上有傷,也兇悍的很。
一口咬住木棍,恨不能直接咬斷。
連試了六隻兔子,皆是這般厲害,便知真個是夾子夾的。
爽快在木板上楊老爹的名字後頭添了六筆,又畫了對兔子耳朵,交易便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