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月下,影入平江。
夜風從山坡呼嘯而下,樹梢飛舞,竹枝搖晃。
一條蛇從身後遊過,陸觀頤被那股寒意冰的渾身僵直。
蟲鳴吵的人越來越暴躁,又累又餓的身體越來越冷。
陸觀頤不敢去想最壞的結局,能做的唯有等待。
突然,頭頂的偽裝被掀開,隨即雙手落入溫暖的掌中,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我找到你了。”
陸觀頤的眼淚唰的流下,抽回手,緊緊抱著管平波的腿,泣不成聲。
管平波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又問:“紫鵑!石茂勳!你們在哪?”
石茂勳也快哭了,哽咽著道:“師父……”
管平波輕笑:“好了,還不到能哭的時候,跟我下山,且有許多事要做。”
跟在後頭的韋高義毫不留情的恥笑道:“我們打仗的還沒哭,你倒先哭上了。
我們老虎營什麼時候出了慫包了?”
石茂勳沒答話,趕緊擦了淚,順手攙起了紫鵑。
管平波知道,等待比戰鬥更煎熬。
她牽著陸觀頤的手,柔聲安撫著三個嚇壞的人,慢慢的走到了山下。
才走過木橋,譚元洲就大喊:“回來了!潘志文,帶人來鋸木頭!”
老虎營的男孩子就分成了兩組,站在木橋兩頭,在譚元洲的號令下鋸起了木橋。
聽見熟悉的聲響,陸觀頤終於放鬆下來,松開了手,輕聲道:“我自己走。”
管平波放開陸觀頤,把他們三人帶到寨中。
寨內飯香彌漫,一群面黃肌瘦的人坐在地上,抱著碗往嘴裡倒著粥。
一碗吃盡,眼巴巴的看著鍋,卻不敢輕舉妄動。
夥夫張四妹攪動著鍋裡的粥,大聲笑道:“你們別看了,餓了那麼許久,一氣吃多了會撐死的。
明天再吃吧。
我們是官軍,不是土匪,不會餓著你們的!”
陸觀頤悄聲問道:“這些是?”
“不知道。”
管平波笑了笑道,“反正不是土匪,我還沒問。
你們先吃點粥,晚上還有一頓。
我去看他們鋸木頭。”
紫鵑問道:“為什麼要把橋鋸斷?”
管平波道:“因為現在防守的變成了我們。
大門被我燒了,恰好拿木橋的材料重新做個門。
羊頭寨的土匪挺會過日子的還,有米糧有臘肉,本地又有水,寨子裡還有紅薯田,撐兩個月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惜地方還是不大,待我騰出手來,把工事擴大,開闢鹽田,弄幾個大型機械,把鹽産量翻幾番,咱們就不愁吃的了。”
說畢,把陸觀頤扔給張四妹,自去瞧防禦工事。
效率來自於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