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是醫學發展的必經之路。
華夏的古人並不是後世想象的那般狹隘。
各種外科手術的萌芽,都能在歷史中找到蹤跡。
強烈的探索精神是華夏文明能璀璨幾千年的基石。
因此,韋高義等人邁過了心理障礙後,快速的理解了管平波的用意。
這群剛剛與廝殺擦肩而過的孩子們,認真的學習著人體骨骼。
連受了輕傷的譚元洲都立在一旁觀看、思考。
譚元洲自然是略懂一些人體結構的,然而畢竟有死者為大的習俗,非變態或深刻的仇恨,很難做到碎屍萬段。
他殺人是為了生存,刀劍亦要保養,能一刀砍死的絕不浪費力氣。
在長期的水上風浪中,他練就了一身奪命的本事,知道何處為人要害。
但他沒想過管平波能如此教學,利用死屍,用極短的時間教會了弟子們他數次以命相博才學會的知識。
或許這群孩子打起來依舊不中用,但很顯然在日後頻繁的沖突中,會越發的熟練,直至到他的程度。
竇宏朗匪類出身,雖暫未知這群熊孩子在做什麼,還不至於被嚇到。
然而兩個同僚的恐懼讓他大失顏面。
趕緊喚人來把二位同僚送回家,就怒氣沖沖的尋到管平波,唾沫橫飛的罵她成日見在家中惹是生非,不幹好事。
管平波一夜沒睡,於睡夢中被叫醒,頂著一頭亂毛,只覺得自己冤的飛起!她怎會知道竇宏朗能把同僚帶到內宅,更沒想到同僚還跟著來了。
竇宏朗是土匪出身毫無規矩,那兩個飽讀詩書的北方文化人,竟也神志不清的把禮儀剁了餵狗?沒好氣的道:“擅入內眷之所,嚇死活該!”
竇宏朗一噎,怒道:“你有沒有一點女人家的模樣!你一個讀書人的女兒,不求你貞靜,好歹也別比打行家的還兇悍!”說畢,指著管平波的肚子道,“將來叫孩子如何看你?”
管平波反唇相譏:“你的種是慫貨怪我咯?”
竇宏朗氣的半死,喝罵道:“閉嘴!枉費你識文斷字,我看你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
《女誡》如何說來?清閑貞靜,動靜有法,是謂婦德!你說你佔哪一樣?成日舞刀弄槍我從未說過你,你還得寸進尺了!”
管平波最為膩歪的就是《女誡》,她能背下全文,也不得不說在操蛋的古代,能看出來班昭是在教女孩子如何自保。
然而就像罩袍一樣,或許最開始是為了保護女性不受風沙侵襲,不受外男騷擾,然而一旦形成制度,對女性便是滅頂之災。
她要信實了《女誡》上的話,就是蠢。
也不咬文嚼字的駁斥,反而發揮巴州本色,怒罵道:“賊不要臉的老狗骨頭,只會在婦人身上逞能,你有種在我跟前威風,昨天夜裡怎麼鬼影都見不著一個?不是我潑辣,去年八月你就斷子絕孫了。
我不練兵,保不下你的狗命!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發你孃的春秋大夢!沒卵子的東西!你也配叫個男人!”
竇宏朗的確膽小畏事,被管平波一言叫破,惱羞成怒,伸出巴掌就要打人。
管平波把頭一偏,躲過竇宏朗的手掌,順手抄起架子上的火繩槍就連給了竇宏朗幾下,一邊打一邊罵:“你敢打我?信口雌黃的胡扯蛋,老無賴!老狗才!老夯貨!你還給我學起《女誡》的‘忿怒不止,楚撻從之’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打的過老孃嗎?有種別躲,老孃窩心腳踹爛你腸子,才知道巴州悍婦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