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 這幾天都是大晴天, 春末燥氣有所下降, 取而代之的卻是悶熱。
李準坐在縣衙裡,搖著扇子批文,書童將一個信封遞到他手裡,翻過來一看,又是陳決的信。
這個外甥最近的書信可有點勤啊。
前幾天才上書給他送了個便宜女兒,現今又是什麼事兒?
撕開信件, 李準讀了一會兒,突然抿著嘴笑了。
這個陳決打小就是天才, 一路風生水起,是陳家最大的驕傲。
但也是陳老爺子最大的麻煩——這孩子好像不好美色。
這是……突然開竅了?
讓他拒絕掉敬北候的提親,說小女兒已經定親,兩年內完婚?
哪裡的親?定的誰家的親?
李準將信紙放在桌上,有些好笑——這孩子連續兩次, 為了一個女孩兒請他幫忙。
司馬昭之心啊。
要知道……在這之前,陳決可是一封問安信都沒有過。
有時他帶著夫人回親家省親, 遇到陳決, 那也是淡漠的敷衍過禮數而已。
想來,不久的將來,陳府上要有喜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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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陳府老宅子裡, 沉韻著多年積累的書香之氣。
陳任氏捏著信, 有點激動。
她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很少給她寫信, 更多的是給他爹寫信辯駁實事。
往常裡, 就算她給他寫信,這臭小子也很少回信的。
今天這是日頭從西邊出來了嗎?
急切的拆開信,陳母認真的讀了起來。
看罷,她把信鋪開放在小炕桌上,半晌突然笑了。
丫鬟站在邊上看了夫人一眼,笑問:“夫人可是有什麼喜事兒?”
“老爺可在府裡?”陳母反問。
“在呢。”丫鬟答道。
“走。”陳府下了炕踩上鞋子就往外走。
到得陳父書房,她將那信往陳父書案上一拍,笑道:“你兒子可下開了竅了。”
陳父抬眼看了夫人一眼,放下手中的書卷,捏起了那封信。
“不就說最近看上一個姑娘,讓我們準備彩禮,可能近兩年內能用上。還要就是讓你不要瞎折騰著給他說親了……”陳父放下信紙,哼了一聲。
“絕兒雖然不聽話,可也不會撒謊。咱們抱孫子總算有望了。”陳母說著,壓不住笑意,心裡那是真開心。
“你開什麼心,信上連那女孩兒是哪家的都沒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門當戶對——”陳父忍不住又潑了盆冷水。
可陳母仍舊毫不在意,“你倒要求高,快十年了……我可沒那麼多想頭了。是個女的,能生孩子就行。”說著,她將桌上那信抽到手裡,反複又看了兩遍,才摺好收起來。
白了丈夫一眼,陳母才懷揣著歡天喜地的心情,踏出了陳父的書房,準備去找妯娌炫耀了。
可盼到了,她兒子不是斷袖!準備著要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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