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偏僻之處的小院子裡,李聿坐在主屋外的臺階上, 閉著眼, 靠著勁松盆栽的花盆。
時間彷彿停滯在此刻, 他只仰著頭, 迎著太陽, 靜靜的呼吸。
身後是散發著奇怪氣味的臥房,四面窗都遮著,院子裡的人東倒西歪的栽倒在地上, 他們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那個因為擁有了無窮力量, 而自以為可以為所欲為的人, 還在李聿身後的房間裡。
那張曾讓劉睿吸血□□成就自己力量的床上, 現在灑著的是他自己的血——他感到生命在流逝,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會死。
時近中午, 李聿的獨自咕咕叫了兩聲,他終於睜開眼, 深呼吸一口氣。
也深深突出一口氣, 這一口氣格外的長, 像是想要把體內的濁氣和情緒,都吐出般。
他面上的青白之色也稍微消退,用力攥住拳頭,才勉強讓手指停滯抖顫。
陽光明明很明媚, 可照在他身上, 他卻絲毫不覺得暖。
因為藥力的關系, 他一直在冒冷汗。
頭痛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伸手遮了遮陽光, 他像一個久在黑暗中,已不習慣光芒的人,眨了無數次眼睛,才能正視四周的光亮。
他站起身,身體微微搖晃。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的那身暗紫色華服,臉上露出了個滿是嘲諷的笑,手一抓一揚,身上的紫衣便被扯了下來,手指一張,那身在劉睿床上滾過的衣衫瞬間碎成了無數碎片。
他又一握拳,所有衣衫碎片,都化成了齏粉,隨著風消失在空氣中。
暗紫色華服下,他還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常服,就彷彿,他出門時已預料到一切,專門穿了兩身衣服般。
…………………………
一日焦灼的資訊整理,所有細節的複盤。
一無所獲。
所有劉家的田産莊子都搜遍了,沒有劉睿的蹤跡。
劉田平的夫人也不知自己兒子去向,整個劉府除了幾個跟劉睿一起消失的小廝護衛,都是一問三不知。
陳決不得不將劉家所有人都看管了起來,暫時性的、低調的封鎖了劉府。
可這種行為,不可能長久!
他必須盡快找到劉睿!
盡快。
但……這一粒沙,除非作案,不然又去哪裡找他?
可……作為斷案的大人,他總不能因為想捉他,就希望他殺人作案吧。
陳決回府的路上,閉著眼,一言不發。
李小坐在邊上,也感覺到了他渾身上下都釋放著的焦慮和不高興。
下了馬車,她跑前跑後的伺候著陳決,一邊隨著他往裡走,一邊叮囑阿六倒熱水給大人洗臉,叮囑廚娘燉湯燒肉要做點清淡卻好吃的,叮囑管家屏退閑雜人等不要讓無關緊要的人到大人跟前惹嫌……
她儼然是個小管家,將陳決的事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當陳決洗了一把臉,感覺清爽了一些,便發現熱茶已經擺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