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決嘆口氣, 睜開眼時, 便看到王異和張塘一臉擔憂又緊張的看著自己。
他無力的擺了擺手, 牽動的肩膀一陣疼。
早上練拳的時候都沒覺得疼的不能忍,這一會兒卻疼的他頭皮陣陣發麻。
“大人——”張塘聲音不自覺的低了幾度。
“你繼續。”陳決的聲音有些暗沉,彷彿是方受了什麼挫。
本來在心裡吐槽陳決的張塘,眼神暗了暗, 突然跟著有點難受起來。
莫名其妙的難受,像能感受到陳大人的心情似的。
張塘看了看倒在桌上的茶杯,和灑了一桌子的茶水, 抿了抿唇, 才道:
“第四個被發現的幹屍,是城南武戶趙家的小女兒,美貌也是在小圈子裡傳的出名的。”張塘喘口氣兒,眼睛看見茶水順著桌沿, 滴滴答答的流下來了一些。
“前一天早上出門逛胭脂街, 丫鬟婆子沒看住,在街上丟的。”張塘想著嘆了口氣, “聽說是挺漂亮的——”
張塘剛想感慨一下, 猛然一個激靈,抓緊住嘴。
哎呦,自己好好的彙報著, 怎麼還扯上閑話了。
偷偷掐了下自己大腿, 張塘偷眼見陳大人沉著臉抿著唇, 並沒有要打斷他罵他的樣子, 才開口繼續:“四個姑娘都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前三個是不同青樓的花魁,第四個是正經人家的漂亮小姐。都是被偷走之類的,避人耳目的情況下悄悄失蹤。都在京城偏巷,或京郊棄屍體。前三個青樓都在城西,第四個趙家小姐逛的街,在城中偏南方向。”
張塘的聲音一落,室內又變得落針可聞。
王異坐在邊上的木椅上,盯著桌上的茶水流動。
陳決再次閉了閉眼,睜開後,沉聲道:“四位小姐都沒有掙紮、呼救的痕跡?”
“是的。”張塘忙應答。
這一會兒陳大人沒有再暴怒了,可死氣沉沉傷心難過低落的樣子,讓張塘有點……心碎。
“在三位花魁的房間,可有藥物痕跡?”陳決伸長手臂將茶杯捏起,在桌上放好,自己倒了杯茶水,沉著臉喝了起來。
清苦味劃過味蕾,滾入喉嚨。
微燙又苦澀,呼吸間又有些回甘。
“沒有。”張塘搖頭,忙拿起陳大人的毛筆,在自己的卷宗上記錄了一行小字兒。
“兇手要麼是四個女性的熟人,要麼是京城內有名氣,上至大家閨秀,下至青樓名妓,都……至少是知道、聽聞、識得此人。”陳決。
“是是。”張塘再次低頭,又刷刷刷寫了一行小字。
“男人。”陳決閉上眼,深呼吸下,努力遮蔽掉煩惱和煩悶,專心於案情中。
“嗯嗯。”張塘點頭。
“那麼至少是有魅力,有財力,或者有權勢地位的人。”陳決皺起眉。
能讓三個花魁心甘情願跟著私逃跑出去的,必然是很誘人的‘客人’。
“應該是個年輕、長相氣度等都過得去的。”張塘的聲音如緩緩的山泉,沉沉的涼涼的,在山間有厚重的迴音那種。
能讓武戶人家的小家碧玉跟著走的,必然是個整體條件比武戶人家高些……不,應該是高不少的有身份的人家出身。
花魁願意只看家世背景、資金財力,無視長相。畢竟,她們是開門做生意的。
可正經人家的小姐,卻必然不會僅僅因為對方有錢有權,就無視對方醜陋肥胖年老,心甘情願被誘惑。
“嗯嗯。”張塘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