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來樓,坐落於大理寺北衙門隔條街的位置。
地段繁華, 大廚手藝很是不錯, 來吃的也多是回頭客。
環境也好,價效比也高, 張大人難得出血請客,選了個同僚們都覺得還不錯的地方。
李小帶著面紗, 乖乖的跟在張塘身後, 像張塘的小跟班一樣。
同行來吃飯的, 有大理寺裡的同僚,也有張塘之前衙門裡的同僚。
多是一些三四十歲左右的老男人。
這些人盡管對李小很好奇,但瞧著人家戴著面紗,又是大理寺陳大人特招的下屬, 也就淡然了——陳決陳大人啊,他什麼事兒幹不出來啊?!
招個戴面紗不給別人看臉的女下屬, 又有什麼好吃驚的。
李小就跟張塘熟悉, 坐的時候, 便也蹭到張塘身邊。
張大人呼朋引伴, 很是高調。
那指點江山的模樣, 跟在陳大人身邊時截然不同。
不過, 點菜的時候,張大人看似闊氣, 卻點的很有技巧。
李小不明其中要義, 同僚們卻已經開始調侃。
張塘便打著哈哈四兩撥千斤, 很有種八面玲瓏的瀟灑。
李小忍不住感慨:在陳大人面前, 張大人真是好收斂哦……
菜點好了,開始陸陸續續的上,李小就乖巧的吃麵前的食物。
有肉吃肉,有蔬菜吃蔬菜,時不時還要高興的閉著眼睛慢慢品。
好在有陳大人送的帽子,可以遮住鼻眼,讓她在人前吃飯也能覺得自在。
也不知道是誰率先開啟了話匣子,沒兩句,劍鋒直指張塘上峰:陳決陳大人。
這話題一開,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彷彿進入了什麼重要節目。
“峰泰啊,你最近可是順風順水啊,跟著陳大人的幾個案子,都立了大功,真是令人羨慕。”前同僚甲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話說的酸溜溜的。
張塘,字峰泰。
“哪裡哪裡,最近這幾個案子,也多虧了陳大人關照,我也就盡些微薄之力。”張塘謙虛的說道。
“可得了吧,陳大人可是出了名的苛刻,你要是沒立功,他會給你爭取賞賜?”同僚乙耿直的開始了關於‘陳大人這個人’的話題。
“沒錯。我上次就是記錯了屍體距離門的距離,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同僚丙每每回想,都會覺得肉疼。
“還記得劉員外那個案子不?我趕過去的稍微慢了一點,被陳大人罵的……我半個月不敢在他面前抬頭。”同僚丁說著喝了口酒,一臉苦悶。
“哼,陳大人罵人,真是……我怎麼也長他十幾歲,他教訓起人來,真是不給留臉面,哼!”同僚戊說著一邊搖頭,一邊捋長須,又是慨嘆,又是憤憤。
“他這脾氣,也活該了打光棍兒!”同僚己夾了塊兒肉吃,最近他才納了一房小妾,正是濃情蜜意、琴瑟和鳴的好時候,說著話時神采都飛揚了起來,提起陳大人也便生出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陳大人可真是得理不饒人,前次那個燒屍案,判斷先死再燒,還是先燒再死的時候,我判斷與陳大人有分歧,後來證明他說的對的時候,哼,可恨不得把我訓的一文不值。”大理寺仵作庚吃了口燒肉,“他也不過是把《洗冤錄》多看了兩遍。”
“你可得了吧,人家《洗冤錄》多看幾遍就是比你強,你幹這行的還不多讀讀。”同僚戊反過來懟了一句,想了想又道:“好好吃飯,能聊點別的不?”
“我說,陳大人光棍一個,連夫人都沒一個,閑著可不就只能看看書嘛,你小妾都有三個,回家哪裡忙的過來,可沒空看書吧,哈哈哈……”同僚己說著忍不住賊笑。
“……”張塘扭頭看了眼身邊埋頭吃飯的小丫頭,朝著同僚們制止道:“說話注意一下,這還有個孩子呢。”
“陳大人還讓你帶孩子?!”同僚甲撇嘴。
隨即,眾人話鋒一轉,繼續開始吐槽加調侃起陳決來。
這顯然是他們吃飯的助興專案,不亦樂乎。
黑過三巡,突然——
所有人的視線都定在了李小臉上,每個人都眼神灼灼,期待著什麼。
張塘也扭頭看向李小,三角眼難得這麼閃亮。
該你了——每個人的眼神都這樣說著。
該你來黑陳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