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後院兒只有家宅婦人的地方,卻滿是男人。
“快放開玥兒啊!是誰啊到底?快放開玥兒啊!”葛夫人一邊哭著,一邊喊著,茫然的看著院子裡的人,不知真正的行兇之人到底是誰。
每個丫鬟小童都在院子裡亂跑,一個丫鬟抓著葛三小姐葛玥,以釵相逼,沒有護衛敢上前,只怕倒在地上的屍體又多一個。
趙荀倒在地上,釵插在喉嚨側動脈上,鮮血汩汩的流,此刻已經開始抽搐。
趕過來的老大夫,倒在遠處的石板路上,摔的哎呦哎呦的,也不知是真摔,還是因恐懼而裝摔。
喬世子跌在中庭一個小水池中,水池不大,卻很深,且有些年頭,水底全是淤泥,他掙紮著想走出來,卻不容易。
他遠遠盯著倒在地上的趙荀,終於抓住池邊的石板。
準備爬出來時,卻又一個丫鬟沖過來,照著他肩頭,飛了一腳。
他腳底一滑跌回池中,又喝了幾口泥水,嗆的喉嚨鼻腔火辣辣的痛苦。
從大理寺衙門回來的葛珍,本想到母親屋裡報個平安,卻不想也趕上了這樣一場殺局。
她同樣被丫鬟抓住,卻沒似三小姐那般被綁架做人質。
那個抓住她的丫鬟拽著她到一邊草皮上才將她推倒。
她撲倒在草地上,才看清楚整個場面,草屑泥土沾髒了她的裙衫掌心,被嚇傻的她卻完全不覺,只有呆愣愣看著——這彷彿煉獄戰場般的地方,是哪裡?是……她的家嗎?
院子的護衛想要救出三小姐,偏生葛府正院兒裡丫鬟小童格外多,此刻亂成一片。
徐廷趕到時便如此,此刻也不敢妄動,只怕傷到葛三小姐,或者誤傷無辜——總不能把葛府的下人都殺了吧。
“抓到的都綁了!”徐廷怒喝著,自己也擒住一個下人,立即抽出腰間短繩,將之手腳綁住,推倒在一邊。
現在也只能用這樣的笨方法,一個一個的綁!
可怎麼綁了半天,似不見人少似的。
“葛夫人!你退回到房內去!”徐廷氣的回頭怒吼,此刻也顧不上長幼尊卑。
葛夫人卻哪裡聽的到勸,女兒被人拿釵戳著脖子,趙尚書的兒子倒在她主屋外等死……
徐廷不得不動用異能,他深吸一口氣,朝著葛夫人喝道:“回屋去!”
葛夫人愣了下,隨即便如接收到絕不可違抗的指令般,扭身朝著屋內而去。
徐廷喝完,胸口微微發疼,忙站定緩神——只要不是突然發力,太過猛烈,他也不至傷的太重。
陳決被引著沖到正院兒中堂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面——數個丫鬟婆子小童被綁在地,淩亂的倒著。也有幾個丫鬟被刀劍所傷,倒在地上流著血翻滾哀嚎。
又數個丫鬟婆子小童在院子裡與幾個兵衛護院兒纏鬥——雖無章法,卻是不要命的打法,甚至直往刀尖兒上撞。
兵衛護院兒們躲躲閃閃,想要沖到三小姐身前都難。
任憑一身本事,可要與搏命之人撕鬥,偏還不好誤傷無辜,實在不易。
幾個兵衛明明一身本事,有的甚至還掛了彩,打的焦頭爛額。
陳決快速在院子裡掃了一圈兒,便將視線定在了一個在下人中亂竄,似□□控般,卻實際上一直有意識的躲閃著的少年——
那少年身量不低,長相清秀,偏在眉眼間有戾氣,面白無須,正是那個閹人少年。
“兇手!那個閹人!”陳決一伸手,便指向了那少年——叫半夏的天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