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異、徐廷、張塘、陳大人……死去的劉宇男,差點死去的劉夫人……方才亭子裡寒氣逼人的六王爺,擔心自己女兒的敬北候,那個始終溫文爾雅卻什麼資訊都沒透露的李儒李先生……
這是一個與她之前生活的環境截然不同的環境,在她自救都覺艱難的生活中,突然湧入了另外一批人,他們為了救別人而奔波。
人生中,有另外一些東西,另外一些情緒,另外一些感情和沖動,另外一些……與求生不太相同,卻似乎更神秘、迷人的東西,在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光芒。
是她從不曾接觸過,也並不懂得的內容。
是什麼呢?
徐廷方才的眼神,那個陽光下發著光的神采……
李小正想著,突然一壺溫開水遞到了她面前,低頭一看,是陳大人的水壺,是陳大人修長好看的大手。
她茫茫然的將水壺接在手裡,剛喝了一口,陳大人的手又探到她額頭上——像家長試探孩子有沒有發燒一般。小小的一個動作,透著關懷和一派天然的親暱。
陳決探完她的,又探了探自己的,最後將眼神落在了張塘額頭上。
張塘被看的渾身一陣膩歪,忙往馬車門口挪了挪,距離陳大人超過一臂距離了,才安心些。
“也沒有發燒,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給人佔蔔還耗費體力不成?”陳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讓李小去給貴人佔蔔這件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並沒有察覺到李小的恐懼,“女人真是不中用!”
在他看來,他不過是讓小丫頭過來客串了下試探李儒、六王爺的棋子。
一個無名的小丫頭,給敬北候、六王爺佔蔔算卦一下,有什麼關系?
於他來說,六王爺的眼神一點也不可怕,給敬北候佔蔔、與給路邊兒乞丐佔蔔也沒甚區別,所以根本沒有同理心到李小的心驚膽戰。
此刻還振振有詞的訓斥李小無用。
李小抿著唇,被訓的很是委屈不高興,可喝著他遞過來的水壺,額頭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讓她一時沒能開口說要離開。
反而是怯生生的試探的問道:“陳大人,今天,我可幫上忙了嗎?”
“自然。”如果不是李小,哪裡能試探出這麼多資訊。陳決本是想拿著‘李小會佔蔔’這一點,試探一下六王爺和李儒,摸摸這兩個人的底細,卻不想還收獲了敬北候這一個新的突破口。
李儒和六王爺——
一個是突然搬來京城,書寫《異能人事錄》的博學先生。
一個是與此案線索相關的貴人中,身份最高又特殊的皇親國戚。
想了想他忍不住又道:“想來你也理解不了。”
說罷還嗤笑了聲,像是在說:愚蠢的小孩兒,幫了大忙,卻還完全不知道。身在局中,卻看不懂局中事,真是愚蠢!
李小卻沒有在意他後面的話裡含著的嘲諷,反而雙眉挑起,眼睛因為喜悅而更明亮,“如果……如果兇手被抓到了,也,也有我的功勞嗎?”
陳決張了下嘴,想到要解釋這一段話的複雜程度,就不耐煩起來。
“張塘,你給她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