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劉夫人坐在正堂上位的木椅上,雙手緊緊抓著伏在她腿上的劉宇男,羸弱的顫抖著。
“王異哪裡好了?”劉宇男攥著劉夫人的手,聲音越來越微弱,此刻已經漸漸的變成了呢喃。
鮮血順著他背後的傷口,流的滿地都是。
李小盯著那些暗紅色的血,面色怔忪。
“娘說……我跟大哥最像了……我們是很像……都喜歡你。可是……你不是很喜歡大哥的嗎?為……什麼不喜歡……我?”他用力想抬起頭看著她,卻有些困難。
“你難道還能娶自己的嫂嫂嗎?娘怎麼會同意?你……你別怕,一會兒大夫就會來了。”劉夫人反過來攥住劉宇男的手,他的手指冰冷,已經沒有力氣來攥住她了。
“……王異……王異……你居然懷了他的……呃……”劉宇男喉嚨口一陣陣咕噥,隨即一口血噴在了劉夫人的腿上。
當王異跑回來時,劉宇男已經不動了。
正堂內一片死寂,燭火和油燈火焰忽忽閃閃的,使人心內哀慼。
“你……你殺了阿男!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劉夫人仰起頭絕望的哭了起來。
王異走到她身邊,蹲身伸出手指,在劉宇男的鼻下探了探。
他僵在那裡沉默了下,又看了看劉宇男的傷口——刀鋒很利,自上而下剖開衣服皮肉,手法狠戾而果決。
劉夫人的拳打在他肩頭,他只承受著,低著頭仍在打量劉宇男的傷口。
順著傷口往後,有一溜兒血滴從劉宇男身後一路往外……
就像是殺手提著刀,一路走出去一樣。
他抿著唇,反抓住劉夫人沾滿鮮血的冰冷的手。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的聲音仍舊低沉溫柔,蹲在那裡,抬起頭關切的問道。
“阿男死了……你……你怎麼辦?你……要不你跑吧……就說……就說是我殺的。”劉夫人用力回抽自己的手,想要將他推走。
她話的意思,儼然是覺得王異是兇手。
王異卻搖了搖頭,低聲對她道:“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他。”
……
大理寺的人比大夫來的快。
等大夫來的時候,劉宇男已經涼透了。
王異一直在現場安撫劉夫人,原來他是大理司直。
李小坐在地上,瞪著一雙圓眼睛,盯視穿著勁裝官服的人進進出出,始終保持著安靜——被像狗一樣綁在椅子腿上,也沒法不安靜。
陳決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把自己穿的只露一雙圓溜溜大眼睛的李小,被綁在門後的椅子腳上,雙眼受驚般防備的盯著四周。
他望過去時,那雙大眼睛也望了過來,水汪汪的,彷彿是隻待宰的小鹿,在祈求哀泣。
“等仵作檢查完屍體,再通知劉家人。”陳決眼睛盯著李小打量,嘴巴也沒有閑著,朝著身邊的王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