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這些年，蘇曉挽救過很多生命。
她做的介入手術，尚未有失敗的案例。
可那天晚上，她愣是沒有把蔣莉雲救回來。
蘇曉的判斷是，患者在送醫途中就已失去了搶救的最佳時間。
可沒有人為蘇曉作證。
那個夜裡在場的只有她是醫生，也唯有她對蔣莉雲進行過搶救。
顧雅和唐北霖是在淩晨四五點的時間趕到醫院的。
見著蘇曉，顧雅使勁往她身上撲……
拽著她的頭發，悲慼兇狠：“蘇曉你這是在報複！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媽這樣對我家！好歹我們也養了你十幾年！難不成是給自己養了條白眼狼嘛——”
蘇曉由著她發洩，長發被她扯下一撮又一撮，狼狽的不成樣子。
唐北霖去抱顧雅。
暗沉的黑眸不經意對上蘇曉，那裡似乎潛著濃濃的失望。
蘇曉就好笑了……
他憑什麼對她失望？還以為他是她丈夫麼！
顧雅好不容易被唐北霖抱開，顧父接著上來，一巴掌扇偏了蘇曉的臉頰。
唇角破了皮，血絲滲漏。
“舅舅。”蘇曉抬起頭，清眸裡布滿疲累的血絲，有氣無力：“我盡力了……”
“你盡什麼力！你有盡什麼力！如果不是你發呆的那幾十秒，莉雲或許還能救！”顧義良低吼，老臉漲紅著，扭曲著：“今天這事你必須負責！負全責！”
“你想我怎麼負責？”
“賠償！盡你所能的賠償！”顧義良話語堅決，容不得蘇曉有任何的反駁。
妻子沒了，顧義良不是抱著妻子哭不是關心她的身後事，而是在這裡向她討伐，向她要賠償！即便這是醫療事故，在事情尚未有官方定論之前，他又有何資格算計著要她傾盡所能的賠償？
其實還有件事情她想不通！
蘇曉深深呼吸，攥了些說話的力氣，這才看向顧義良：“顧家在城東，城東有省醫院。明明有比我這兒更近的醫院，為什麼你要送她來我這裡？”
“省院跟市院車程差距不超過五分鐘，我去哪裡有什麼分別！”
“對於心梗病人來說，一分鐘都是生命！”
“那我外甥女在這裡上班，我信任我外甥女不行？”顧義良高聲搪塞。
蘇曉卻漸漸的，冷了臉：“那我今晚如果不在呢？如果今晚不是我值班呢？”
“雅雅說你今晚值班——”顧義良口快，話落過後，竟有些訕訕，偏頭看向唐北霖懷中瞧著很是虛弱的顧雅。
蘇曉緩緩落坐到走道的休息椅上。
目光冰冷的盯著顧雅：“這麼有興趣打聽我？是不是隨時準備著，像上次那樣闖進醫院來，掐死我？還是說，根本就是你們串通好了，用蔣莉雲的生命，陷我於絕鏡！”
蘇曉幼年的記憶裡，顧義良與蔣莉雲的感情並不好。
她的舅舅喜愛跟外邊的女人不清不楚，蔣莉雲每天在家又吵又鬧。
奈何不住顧義良的風流，蔣莉雲便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到她身上動不動伸手掐她。
從那時候起，蘇曉身上的淤青就沒斷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