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韻在靈泉這裡負了傷回去,歇在了楊廣叫宇文愷造就的祭司的龍舟上,奄奄一息。
侍女紫苑只出去給佳韻換了個果盤的功夫,佳韻就病倒了,把她嚇得不輕。皇帝可不是什麼聖明主兒,要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將自己處置了,說自己把瓊花夫人沒有伺候好,那可就是冤枉大了。
紫苑哭哭啼啼的跪在佳韻床邊上,好不容易才等到佳韻轉身說道:“今日攔著皇上,不要讓他進來,我明日就好了。”
紫苑這才有了主意。等楊廣裝模作樣的祭司了天地回到船艙裡頭,聽說他心愛的瓊花夫人吹了河風受了風寒,病倒了,急忙的趕來了佳韻的房間時,她壯著膽子冒死攔住了楊廣。
楊廣只以為佳韻因為自己幾天以來忙著祭祀的事兒沒有陪她,她生氣了不見自己,鬱悶的在廊前吹了好久的河風,還是後來趕來的虞世基勸說了半天,他開離開了佳韻房間門口。
虞世基前幾日得了那樣多的靈泉水,他喝了一口就知道這是人間仙品,叫人找了五彩琉璃的瓶子裝了,肥著膽子給楊廣進獻了上去。
此刻楊廣從佳韻那裡悶悶不樂的出來,虞世基獻上的自然是這靈泉水。
“皇上,這乃是瓊花夫人吩咐,替您專門去找的神仙才能享用的泉水。”虞世基說的有鼻子有眼,將楊廣心中的怨氣驅散,伸手端起了虞世基遞過來的五彩琉璃盞,聞了聞,果真讓人神清氣爽,精神一振。
楊廣將一碗靈泉水飲下,贊道:“果然好喝,只不過有些淡。懋世啊,你這是從何處尋得的啊?”
“稟聖上,這泉水是從終南山石砭峪嶺裡頭的一個泉眼裡頭尋得,十分珍貴,為數不多。”虞世基知道楊廣的性子,若然曉得有個好的東西,便是無論如何都會收歸己用,不惜一切代價,害怕自己惹禍上身,繼續說道:“微臣去尋獲這靈泉的時候,它已經幹涸了,只剩下這些的,我已經全部進獻給陛下了。”
楊廣聽了這話,沒說什麼,只是依舊擔心佳韻還會生氣,於是問道:“你說瓊花夫人會不會不喜歡游水?”
虞世基自然不敢說自己對瓊花夫人有幾分了解,立刻搖頭嘆氣道:“臣下也不知啊。”
“朕前幾日在大興城南門的樓頂上,登高遠眺,發現大興城三面環水,獨獨挨著那巍峨山脈的南方沒有水。”楊廣的思路有幾分跳脫:“你說我要是為了美人,專門去做一個無中生有的壯舉,會不會讓她感受到朕的誠意,從而更加的願意跟隨朕?”
虞世基一聽,眼皮一跳。
說起美人誤國,前頭更久遠的有名震海內的妲己,後有近處的更有烽火戲諸侯的褒姒,可千古文人罵的都是妲己與褒姒。可實際上,即便沒有妲己和褒姒,那些個供皇帝們玩樂的亭臺樓閣,不定還得以什麼樣的名義出來。
虞世基曉得自己要求的是一個榮華富貴,人生匆匆不過百年,自己還不定能活多少年,何必要被一個忠臣良臣的聲名,白白的惹了皇帝不痛快?再者,皇帝是什麼人,什麼書沒有讀過?他自個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就是想有個人來附和一下他的主意麼?想明白這些,虞世基嘿嘿的笑了,幾近諂媚的說道:“皇上聖明。”
楊廣看著虞世基那一臉的假笑,眼神飄忽了一下,心裡贊嘆了一聲,旋即把身子移動的靠近了虞世基幾分,小聲說道:“你這叫諂媚於上,是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
虞世聽出了楊廣言語裡的揶揄,裝出一個嚴肅的神態來,說道:“即便微臣是討好聖上的愚蠢之輩,可皇上您有火眼金睛,如何能瞧不出微臣的忠誠來呢?”虞世基這把這馬屁拍的極好,惹得楊廣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既如此,你去南邊,尋一處低窪之地,修建一個風景如畫的好去處,建好了,朕讓你官升三級!”
“微臣先行謝過陛下隆恩。”虞世基趕緊的叩拜了楊廣,再三保證過後,才從楊廣歇著的房間裡出來,看著外頭已經漸漸落下的夕陽,嘆了口氣。
如此一來,宇文愷只怕是動不得了。
宇文愷自從修好了這龍舟,便曉得虞世基不會放過自己,同父母商議過後,依舊還是躲進了終南山裡頭,並同父母約定好了,如若家中有變,便將家中門口的桂花樹枝帶去給自己,自己便曉得。若然是無法挽回的禍事,那麼便將門口的泥土帶去,他也便曉得,不會回來。
宇文愷同父母商議好了之後,立刻就跑到了自己辦公的衙門去遞了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