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有點久了,名字都是由人說的。”老爺爺被熬清一問,眼神裡的一絲惋惜稍縱即逝,再看向熬清時,連方才那點兒光芒都熄滅了,只喃喃道:“都歸了混沌了,偏生陸某還活著。小子,你可願意?”
水印跟水華兩個還在互相低聲埋汰,不該讓二太子就這樣草率的出現在個凡人的眼前,如今老人家一看孤苦無依的,自然牽動了熬清那顆善良的心,萬一當真答應做了什麼妖魔鬼怪的徒弟,豈不是辱沒了西海龍宮的聲譽?
兩個人還沒有吵完,只聽熬清咣當一聲,單膝跪下,給那名不見經傳的老頭磕了個頭。
水印一看,這不得了,二太子的老毛病是要犯了,萬一要把這老頭帶回龍宮去,龍王爺還不得扒了他兩個的皮?趕忙在熬清開口前拉了熬清起來,一邊對穿那頭坐著的老爺爺,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兩聲,說道:“老爺爺,咱家公子膝蓋不好,站不了很久。”
老爺爺看了一眼水印,只一眼就看的水印彷彿身陷冰窟,冷的打了冷戰。
水華看水印情況不對,立刻走上前去,雙手抱拳,道歉道:“這位高人,水印眼拙,未識得高人真身。水華亦法力單薄,看不出您的道行。若然有得罪之處,水華先向您賠個不是,只是公子年幼,尚不能替自己做主,拜師之事,還需要稟明公子父母之後再做商議。”
水華這一翻話,說的是天衣無縫,叫人跳不出錯處。等他說完這麼一大串,水印才覺得自己喘過來一口氣,臉上蒼白的扶著熬清就像往龍宮轉去,可一轉身,那老頭竟然站在了熬清的跟前,把水印和水華嚇了一跳,知道縫上了高手,立刻將手移到了刀柄之上,以備不時之需。
熬清看水印水華那如臨大敵的模樣,搖頭淺笑一下,拍了拍水印捏著自己胳膊的手說道:“水印,你捏疼我了。”
水印一聽,趕緊將手鬆開,知道是自己緊張之下,用力過大,傷著了這個叫龍母著緊的二太子,老臉一紅。
熬清雙手抱拳對老爺爺做了個揖,禮貌的答道:“老爺爺,若然您是需要人供養,我是可以供養您的。只是拜師一事,我須得問過母親才能答應。”
老爺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陸某的徒子徒孫都沒有能供養的了陸某,你竟然有如此的心胸,可見我們是有緣的。”
水印水華一聽,急了,若然再讓著瘋老頭對熬清說下去,指不定公子一心軟,就答應了這來路不明的妖怪了,於是兩個人對視一眼,打算拉了熬清就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可水印同水華卻突然愣住,兩個人的身形都動彈不了,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於是帶著驚恐,斜眼朝老頭看去。
那自稱陸某的老爺爺卻並未有什麼多餘動作,只伸手拉過了熬清的手腕,嘖嘖感慨道:“是個心軟的,是個沒有天資的,還是個有孝心誠實的孩子。”
水印同水華聽了陸老頭的話,方才那份驚惶散去,變作了一絲焦躁,急勾勾的給熬清使眼色,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能意氣用事,拜個來來路不明的人為師父了!
熬清卻將陸老爺子方才對自己的評價聽進了心裡,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道:“老爺爺,您說,我是個沒有天資的,如何還要收我為徒弟呢?”
是啊,高人擇選徒弟,都是要找什麼天資過人,悟性超高的,如何這老頭怪了,要看上自己這個天資悟性都低的人呢?
陸老頭一聽,哈哈大笑起來:“洗精伐髓的事兒,對於我這種人來說,實在是舉手之勞。什麼天資不天資的,誠然都是可以更改的。”
熬清聽陸老爺子這般說了,心中一喜,不由得燃起一份希望來,隱忍再三問道:“若然我拜您為師,可否告知熬清您是何人?”
“你先拜了,我便告訴你。”陸老頭一聽這話,知道熬清動了心思,於是調皮的買了個關子。
水印跟水華一聽,急的眼睛珠子都快瞪的從眼眶裡掉出來,也只能見著熬清緩緩的雙膝跪下,軟軟糯糯的說道一聲:“師傅在上,請受徒兒熬清一拜。”
水印一聽,眼淚嘩嘩的就流了出來,完了!他可愛單純的二太子,剛出龍宮,就被個不知所謂的死老頭給騙了!
水華比水印此刻也強不了多少。
陸老頭呵呵一笑,過去拉了熬清的手一把,說了一聲:“好徒兒。”連帶著兩個人就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