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朝陽初升,太陽光被灰色的雲層遮擋,一地的雪花瓣白瑩瑩、亮晶晶,晶瑩剔透,閃爍著露水。
公園被一層薄雪籠罩,氣溫偏低,鋪了一層雪花的樹枝上飛過一群鳥兒,吱吱呀呀的鳥叫聲起此彼伏。
葉八妹手提一臺收音機,身後跟著李東娘和袁君,三人都身穿花色健美衣,化了精緻的妝容,頭發燙得微卷,耳邊的頭發用夾子別在耳朵後邊,從後邊看,恰似十八九歲的嬌羞少女。
李東娘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整過這樣的打扮,臉上鋪了一層麵粉,粘粘的、緊繃繃的,腰間的健美褲勒住腹部上的贅肉,她得時刻保持深呼吸才不至於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還有頭發,本來她的頭發就不多,用鉗子燙過後,頭發全都炸了,像個盆子似的罩在她的腦殼上,特別不自在。
她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特別別扭。
袁君自然抬頭挺胸,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只看她一眼,便讓人如沐春風,情不自禁跟著上揚嘴角。
她很滿意今天的打扮,頭發燙得很好看,臉上的妝容化得很精緻,還有身上的衣服,又紅又花特別好看。
走在路上,她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不再是枯黃即將落敗的昨日黃花,而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頭,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中緩緩開花。
葉八妹一直保持面無表情,昨晚上,她教李東娘和袁君跳了一晚上的廣場舞,此時正困得不行,雙眼幹澀,一吹風便忍不住流出眼淚。
李東娘小聲問袁君:“袁君妹子,你真覺得我穿這身衣裳好看?”
袁君抿唇微笑,右手尾指優雅地劃過耳邊的碎發,將其挽了起來,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露出不經意的優雅。
“好看。”
她敷衍地回了一句,此時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兩邊的路人身上,擔心自己走得不夠端莊,笑得不夠得體,說話的姿態不夠落落大方。
她很享受萬眾舉目的感覺。
李東娘十分不自信,心裡想著事情,竟然沒聽出袁君話裡的敷衍,緊接著又問:“你看看我臉上的粉掉沒掉,幾十年了,除了結婚那次,我這是第二次塗脂抹粉,總感覺怪怪的。”
袁君朝路邊一個提菜籃子的小媳婦頷首輕笑,敷衍道:“好看。”
“唉,都幾十歲的人了,一臉幹巴巴的皺紋,那還會好看。”
李東娘臉紅起來,不自在地摸了摸臉頰上的腮紅,眼神偷偷瞄向兩邊的路人,當她感受到偷瞄的目光時立刻收回視線,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勾起耳邊的碎發,佯裝目不斜視。
袁君沒聽清楚李東娘說的話,啊了一聲,扭頭看向李東娘。
李東娘拉住袁君的手,再次擔憂道:“昨晚上的動作你都記住沒?我只記著前邊幾個,後邊的全都給忘了。”
袁君一聽搖頭道:“別緊張,一會咱們跟著八妹比劃就成了,不用記住動作。”
葉八妹顧著找空地跳廣場舞,李東娘和袁君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走了走了大半個公園後,終於讓葉八妹找到了一塊合適的空地。
那地位於公園中心,兩邊人來人往,在那裡跳舞肯定能引起轟動。
葉八妹回頭道:“找到了,跟我來。”
李東娘和袁君亦步亦趨,三個人走到那塊空地上。葉八妹放下收音機,按下一個按鈕,拿出磁帶看了看,然後將磁帶放回收音機裡面,按了幾個按鈕,不一會,音樂響了起來。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
月亮彎彎,康定溜溜的城喲。
張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喲,
張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喲,
月亮彎彎,看上溜溜的她喲。
······”
播的是一首民歌,名叫《康定情歌》又叫《跑馬溜溜的山上》,這首歌曲調比較輕快,很適合用來伴奏跳廣場舞。
音樂一起,三個人按照昨天排練好的各自站好位置,葉八妹站在第一排首位,袁君和李東娘站在第二排、葉八妹身後。
隨著第二個節拍開始,葉八妹跳了起來,先是舞動雙手,然後出左腳,出右腳,再出左手,出左腳。
一套動作配上音樂,看著真有幾分賞心悅目。
音樂響起時,兩邊的路人駐足圍觀,華夏人愛看熱鬧,圍觀人群越來越多,等到音樂唱完一遍,周圍圍滿了圍觀群眾。
葉八妹動了動雙手,高聲喊道:“再來一遍。”
說著,音樂重新唱了起來,而她們三個人開始新一套動作。一開始李東娘還能跟上音樂節拍,跳著跳著就跟不上了,只好瞎比劃。
袁君堅持了五六個動作,跳到第七個動作時漸漸跟不上了,只好盯著葉八妹看,葉八妹跳什麼,她便跟著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