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是前幾天葉愛山女婿送來的家養豬,長得不是很壯,兩百斤左右。
葉八妹帶著春秀和紅梅一同去葉愛山家,因著葉愛山家在早上四點殺豬,她們得提早過去幫忙。
她們到的時候,葉愛山家已經燒好了殺豬水,請的殺豬師傅正在天井邊磨刀。
殺豬師傅名叫葉全勝,同是徐水村人,今年四十歲。少年時期拜師學了殺豬的本領,逢年過節的時候在村裡給人殺豬,平時和一般農民無異。
見葉八妹來了,葉全勝抬頭喊了一聲‘八嬸娘’,隨後低下頭繼續磨刀。
磨了十來分鐘,葉愛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問道:“全勝,刀磨好了沒有,到點了。”
葉全勝舉起刀,用拇指和食指夾住尖刀,細細摩挲,刀刃在燈光下泛著白光,看起來鋒利極了。
他站了起來,將刀插進刀削裡,點頭道:“磨好了,去綁豬吧。”
葉愛山找了四五個壯漢來幫忙,一行五六個人走進豬圈,連拖帶拽地將豬拖了出來,綁住它的四肢,將它掛到天井邊事先搭好的架子上。
葉全勝拿著刀走了過去,在豬身上摸了幾下後,手起刀落,豬發出一聲嗷叫,隨後豬血噴湧而出。
葉八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處理豬血,豬血流了足足有三大盆,這些豬血一半要用來做一頓菜幹豬血粥,做來今天早上吃,還有一半要留著中午做全豬宴。
葉八妹往豬血裡撒了一把鹽,好讓豬血凝結成塊,撒完鹽後,她領著春秀和紅梅走進廚房。
葉愛山家的廚房不大,廚房門口堆著幾堆蔬菜,有冬瓜、南瓜、蘿蔔和小白菜之類的。
這些蔬菜不急著處理,晚一點會有幫工過來洗菜,她現在要做的是熬一大鍋白粥,和燉一鍋菜幹。
廚房的左手邊堆著木柴,右手邊放著幾個木桶,桶裡有水,水桶的旁邊是瓷缸,瓷缸裡醃製著酸蘿蔔和酸筍。
正前方是灶臺,灶臺上有三個鐵鍋,最左邊是一個煮豬食的鐵鍋,鐵鍋很大,鍋底比一般的鐵鍋稍深,鍋口直徑有五十厘米,能容納兩個成年女子蜷縮著躺在裡面。
中間是一個煮粥的鐵鍋,這個鐵鍋鍋底深,一次能煮一百來人的飯量。
最右邊是一個炒鍋,因為用久了的關系,鍋邊被油煙燻成了黑色,鍋底則是銀白色。
中間的鐵鍋下還燒著火,鍋裡有半鍋水,葉八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水,聞了聞,有點腥味。
她猜測這是燙豬毛剩下的水,裡面有一股豬腥味。
葉八妹看向兩個媳婦,冬蘭要去賣酸辣菜沒空過來,她只好帶春秀和紅梅過來。
春秀很能幹,有她在能幫她不少忙,而紅梅很能說,有她在有些她不能說的話,她可以幫著說。
她看向春秀,吩咐道:“秀兒,這鍋裡的水不能用,你將水倒了,用灶灰洗過後再放水煮粥。”
春秀哎了一聲,上前拿開鐵鍋的蓋子,雙手分別抓住鐵鍋的兩個手柄,心裡數著一二三,快速將鐵鍋提了起來。
葉八妹退了幾步,給春秀讓路。春秀提著鐵鍋走到木桶邊上,那裡有排水口,她可以在那裡洗鍋。
她斜放鐵鍋,慢慢地將鍋裡的水倒掉,然後抓了幾把放在旁邊的灶灰,抓了一把洗衣粉,攪拌出泡沫後,用絲瓜瓢用力擦洗鐵鍋。
洗了幾分鐘,她將鐵鍋洗好,提著鐵鍋放回灶臺上,轉身問葉八妹:“娘,現在煮粥了嗎?”
葉八妹看了眼屋外,只見天邊泛起了白光,天快亮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煮了,一會紅梅看火,春秀你跟我走。”
說著,葉八妹走出門口。
春秀往鍋裡倒進兩桶井水,放了兩盆米,攪拌幾下後蓋上蓋子,囑咐紅梅道:“弟妹,你先看著火,我出去找娘。”
紅梅嗯了一聲,捶了捶春秀的肩膀,羨慕道:“嫂子,娘這是要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你吧?先是讓你分飯,現在又讓你跟在身邊學習掌勺的事情,娘很重用你。”
春秀面無表情,心裡卻樂開了花,她也覺得葉八妹這是要把管家的權利讓給她,想到以後她就是家裡的管家人了,頓時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
她佯裝生氣地拍了紅梅一下,冷著臉道:“別瞎說,娘就是帶我們來長長見識而已,好了,你在這裡看著,我出去找娘。”
葉八妹倚在門邊,等春秀出來後,帶著她去了葉愛山家的主屋,按照習俗,她要過去找主家討要開工紅包。
到達主屋,屋裡坐滿了人,有葉愛山這邊的親戚,也有他媳婦那邊的親戚。
葉八妹沒進門,她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聽到敲門聲,黃花看向門口,看到是葉八妹後,和自家嫂子說了幾句,站起來走到門口,從懷裡摸出一個紅包。
“八嫂子,您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