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怔住。
被週歲淮這類似於表白的自剖給震驚在原地。
這來自於一場被沉默包裹的巨大愛意。
週歲淮聽見耳畔人的竊竊私語,也親眼看見扁梔眼底情緒的碎裂。
他知道,自己答對了。
可他一點都不高興。
一點都不。
“你覺得公平麼?”週歲淮只看著扁梔,問她:“你對我公平麼?”
“我是失憶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是是你讓我重新愛上你,你柔柔弱弱的對我說,一起睡了就要負責,我要負責啊,我要對你負責的。”
“不是因為孩子,也不是因為過往,只是因為你是你,我願意負責,我臉上彆扭,身體也僵硬,我抹不開面子,也還不是拎著睡衣走進你房間了?”
‘可你呢,一句話都不解釋,什麼時候是歸期不說,你就這麼把我丟下了。’
“你覺得,公平嗎?”
週歲淮眼眶已經徹底紅了,他又說:“我聽說,失憶之前的週歲淮,在你去北美的時候,也跟著去了,那時候,也很艱難吧,霍天耀的拳頭我今天見識了,高門大戶門沒有簡單的事,那個時候,你想過要分開一個去北美嗎?
或許有,但是不多,可五年前,你有想過帶著我一起去麼?你想過我也願意跟你同生共死麼?”
週歲淮搖搖頭,說著彼此心知肚明的話,“不,你沒有,你一刻也沒有。”
“因為,我不是跟你一起長大的週歲淮,因為我沒有替你擋下那一刀,因為我不是在你離婚的時候,陪伴在你的身邊的人,我沒有跟你一起偷偷摸摸的去領過證,一起在一個被窩裡看著結婚證高高興興的人,我沒有經歷過你生產的艱難,你看不見我的心疼,這些,我都沒有。”
“我不是沒失憶之前的週歲淮,你本能的,把我排除在外了。”
週歲淮扯著嘴角,有點笑不出來,“我不說,是不是就真當做我沒心沒肺啊?”
“啊?”
週歲淮看著扁梔慘白的臉,嘆了口氣,終究不捨得,他朝李坤指了指一邊,讓他把之前場務準備的一個鐵盆拿過來。
他真的站不住了。
他提了提褲子,緩慢的蹲下去,順勢坐在草地上,而後,將那份承載著可富可敵國的離婚協議放進了那鐵盆裡,仰頭後笑著問週歲寒,“哥,給我個打火機唄?”
週歲寒沒帶,旁人的不知道誰匆匆遞了一個過來。
週歲淮道了一聲謝謝,然後,輕輕的又開了口,“要離婚,也沒多難,真想離了,就離。”
他“咔嚓”一聲點燃了那厚厚的協議,“從前的週歲淮,不圖你什麼,現在的週歲淮,也不圖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