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者三個字,讓她定格在原地,她茫然轉頭,看到剛剛落在歐墨淵身上的鏡頭,因為李娟這一身呼喊,全數都落到她的身上。
她明明——
沒有做錯任何事。
扁梔的脊樑不可抑制的變得僵硬,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讓她好像重新回到那個午後。
她縮著肩膀,站在院落裡。
李娟拿著草莓味的棒棒糖,對她說:“梔梔,這是草莓味的棒棒糖,你記得嗎?你媽媽扁妖妖最喜歡吃這個了,你好好拿著,等到見到媽媽時,把這個棒棒糖給她,她就永遠不會離開你了。”
那一年,她忍著熱淚,看著李娟。
她相信了她的話。
她可以不要一切,但是不能沒有母親。
那一個草莓味棒棒糖,至今留在她的抽屜裡。
很久以後她知道了,草莓味的棒棒糖是一個騙局,不僅僅是李娟將她騙到倉庫的騙局,也是關於母親復生的騙局。
在很長的一段歲月裡,別說草莓味這三個字,就是那個抽屜,她都沒有勇氣開啟。
那像是一個藏在記憶裡的,世人皆知的愚蠢騙局,而她,心甘情願,主動入甕。
這一刻。
施暴者三個字。
地上的草莓味棒棒糖。
像是最後一層她粉飾多年的迤邐又悲苦的夢被人徹底撕碎。
這些鏡頭,面前的李娟,仿若在一句句的提心她。
當年的施暴者,未得應有懲罰。
故去的故人,再不會有歸來的一天。
那支棒棒糖,即便她拼勁一身泥濘,再也給不出去了。
周圍的聲音好吵,扁梔甩了甩頭,她在極力剋制情緒。
她想平靜的,冷靜的跟大眾解釋前因後果,想對眾人說,她不是施暴者,是歐墨淵的糾纏,她不過施以反擊。
可她努力張大嘴巴,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只知道鏡頭的閃光燈好亮,亮得刺目。
可身後卻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拉著她一點點將她扯進深淵。
她喘不過來氣了。
就在這時。
人群忽然撕裂開一個大開口。
有人穿著黑色的風衣遠遠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