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離開之後,傅楚窈才轉頭問姜哲源,“咦,姜是春他們呢?”
姜哲源道,“他們去山上伐木去了……村裡男丁稀少,好多房子都快塌了。而且,趁著我們現在還能動、也還算自由,抓緊時間多修幾間新房子,讓她們少受點兒罪吧……”
傅楚窈點點頭。
想了想,她又說道,“姜哲源,你真的不考慮……”
姜哲源伸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傅楚窈有些失望。
難道說,他……
姜哲源低聲說道,“阿窈,你要明白,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固然有很多人想從這兒逃出去,但也有些人,他就想留繼續在這兒維持現狀。所以……以後在外人面前,別再說這件事兒了。”
傅楚窈緊緊地盯著他,問道,“那你呢?”
姜哲源又是一愣。
他看向了遠處,眼神有些飄。
半晌,他低聲說道,“如果我媽、我弟弟妹妹都能離開的話……我當然也想離開。但是,我妹妹下個月就回來了,我弟弟……他也出海當了水手,今年不一定能回來。我、我怕……”
傅楚窈明白他的意思。
——他妹妹一回來,跟著他和他媽媽在一塊兒。他帶著妹妹和媽媽逃……如果事情真成了,他弟弟勢必就要承擔家人逃跑的懲罰;要是事情沒成,按照藤田家族對逃跑者的懲罰,估計是生不如死的……
可傅楚窈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努力勸說他道,“如果你弟弟也是水手的話,他出逃的機會應該比你們更大吧?你敢說,你當水手的時候,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姜哲源,下個月就要過年了,到時候,應該會有很多人回到島上吧?這麼一來,我們的人手就變多了不是嗎?”
“我們可以想辦法劫持一艘漁輪,帶上想離開的人一起走……我保證,只要船隻能夠抵達z國的內海,我們就一定能逃出去……”傅楚窈繼續勸說道。
姜哲源心亂如麻。
“我、我……”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你讓我再考慮一下。”
傅楚窈知道,她也不能逼他逼得太緊,便點了點頭。
這時,友子蹲在那一大堆的草藥旁,好奇地翻看著那些看起來蔫巴巴的植物,問道,“阿窈,這些……都是藥嗎?”
傅楚窈走過去,耐心地告訴友子,這些不同的藥材要怎麼處理……
友子認真地聽著。
她本不識字。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友子的記性特別好。傅楚窈原本還有點兒擔心,害怕她會把不同藥材炮製的方法給搞混掉。沒想到,當她仔細說完以後,又一連問了友子好幾次,友子居然記得清清楚楚!
傅楚窈滿意地點點頭,讓友子幫忙炮製藥材去了。
此時已經是晚飯後了。
沒過一會兒,薑母便如約領著二三十個老太太過來向傅楚窈求醫。
傅楚窈見來的人太多,索性讓姜哲源搬了桌子和兩把椅子在外頭的空地上,然後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以及一塊疊好的舊毛巾……
就這樣,她開始給眾人一一把脈,查問病痛之處。
這麼一問一診,二三十個老太太裡,倒有二十七八個全都患上了很嚴重的風濕病,另外幾人除了有嚴重的風濕病之外,還得了有點兒複雜、嚴重的婦科病。
此時,天色已經漸晚……
姜哲源及時地點了一支只剩半截的蠟燭過來。
傅楚窈就著蠟燭微弱的光,將這二三十個老太太的病情一一記錄好,又分好類。
接下來,她把這些老太太給分成了三組:一組人明天一早來,一組人明天中午來,最後一組人明天下午來……
忙完了這一切,早已是月上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