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敢掙紮……
萬一被發現了,那多不好!
秦慕雅依偎在何瀟懷裡,過了許久,兩人才平靜了下來。
秦慕雅低聲說道,“何瀟哥,你冷靜一點。就算我家沒出事兒,咱們都不一定能成,何況現在……”
“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自由戀愛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何瀟打斷了她的話。
秦慕雅微笑道,“別忘了,你想要結婚……也是要透過政審的。你覺得,我的家庭成分,組織上能接受?就算組織上能接受,大約你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我轉業!你看看老武……老武現在混得差?”何瀟見招拆招。
秦慕雅搖搖頭,“……你,不是已經處了個物件,叫羅安安的嗎?”
這件事,倒令何瀟有些頭痛。
“羅安安的姐姐叫做羅平平,這羅平平是我們部隊上的醫療兵,正跟我的副手大劉處物件呢!去年羅平平去大西北援建去了,臨走前,她讓大劉幫著照看她妹妹羅安安。”
“這羅安安呢,她家裡就只有她和她姐兩朵花,她姐羅平平不是參了軍、又去了大西北嗎?所以她家父母就特別希望羅安安能呆在京城,守在他們身邊……”
“但是羅安安想出國留學,你想想,她父母要是不支援她,不給錢,她哪兒能出國念書?大劉跟他物件商量了這事兒以後,決定支援這位未來的小姨子,所以大夥兒湊了一筆錢……”
“那段時間你不是老氣我嗎?我一時糊塗,就跟羅安安說,她要是肯假扮成我的物件,我就借給她一千塊錢。然後,‘她是我物件’這個身份,一直持續到她出國為止。”
“羅安安是八月走的,已經走了快兩個月了……”何瀟解釋道。
聞言,秦慕雅怒視著他。
何瀟道,“這是真的!不信你問大劉去!人羅安安是個潔身自好的姑娘,平時從來不許我去她家、去她學校、連她家住的那條街,方圓兩公裡之間我都不能出現!我要是想找她辦點兒事,還必須經過她姐夫……”
秦慕雅突然“卟哧”一聲笑了起來,“你有傳染病嗎?人家姑娘這麼嫌棄你!”
何瀟摸了摸頭,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走!咱們先回家……”
“哎!”
秦慕雅連忙說道,“什麼什麼說定了?我只是答應過讓你省點兒心,其他的可什麼都沒答應啊!”
何瀟頓時著了急,“你看看!這不就是……又讓人不省心了?”
秦慕雅沉默了。
半晌,她才說道,“何瀟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對吧?就像羅安安,她為了籌錢出國留學,還願意假扮成你的物件。”
“何瀟哥,你也是有理想的吧?你爸爸、你爺爺都是軍人,你哥哥、堂哥、表哥……也都是軍人。你……從軍以後那麼努力,到現在,你還這麼年輕呢就已經是連長了。平時你在部隊,一定……也是很不容易吧?”
何瀟當然知道她想說些什麼。
他想開口阻止她……
秦慕雅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唇,然後繼續說道,“何瀟哥,我……沒有理想。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完全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任何我想要得到的東西。”
“所以,日俄雙語,包括油畫、鋼琴、烘焙……這所有的一切,是因為奶奶認為我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她讓我學的。老實講,這些東西,我統統不喜歡。但為了哄奶奶開心,我願意花心思去學。”
“何瀟哥,到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奶奶……我爸、我哥……包括我自己在內,可能我們都有性格中的缺陷……站得太高,使我們看不清自自己,這一摔下來……摔得可真疼啊……”
說到這兒,秦慕雅忍不住小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繼續說道,“我奶奶和我爸……他們大約是因為年紀大了,這樣的打擊他們都承受不了。我奶奶的精神很不好,她有自殺的傾向;而我爸……你知道了吧,他拋妻棄子地走了……”
“我哥呢,你比我瞭解他。他啊,心思太單純,一點兒防人之心也沒有,才會著了方念茹的道,現在他的生活也是一團亂,害得湘兒也……”
“然後就是我了……何瀟哥,在過去,我是一個沒有理想的人。但現在,我也想要證明自己啊!感謝奶奶在我童年的時候,給我打下了這麼好的底子。我有本錢!我年輕、身體好,會雙語、鋼琴油畫烘焙……這些我都會!”
“我絕對有能力,讓我自己過很好,也讓家裡人過得好……何瀟哥,你真不用可憐我!”
何瀟急道,“這是感情的事,跟可憐扯得上什麼關系?要說可憐,外邊的叫花子一抓一大把,他們不可憐?可我找媳婦兒也不會特意跑到乞丐堆裡去挑個最可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