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她為什麼沖著這幾個男的大吼大叫啊?
傅楚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身邊站著幾個看起來流裡流氣的男人,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傅楚窈的視線落在了這個時髦女人的身上。
她打量了這女人半天,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麗娟姐?”
眼前的這個時髦女人看著眼熟,可傅楚窈壓根兒就不敢認。還是剛才這女人朝那幾個二流子大吼了一聲,她聽出了聲音,才敢猜是宋麗娟的!
——宋麗娟剪掉了土土的長辮子,她現在頭發短短的、還燙著大波浪,嘴唇上塗著紅色唇膏,耳下還吊著大圓環的耳環,上身穿了件蝙蝠衫樣式的黃色毛衣,下身穿著在這個年代絕對代表潮流的……喇叭褲。
宋麗娟是個女知青。
但以前的她就是個村姑,現在的她,卻絕對是個八零年代初的時髦女性!
相對於傅楚窈的驚喜,宋麗娟卻一臉的焦慮。
她拉著傅楚窈朝一旁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阿窈你咋上京城來了?剛那幾個人……你不知道他們是誰嘛?他們是扒手,專門偷人錢的!你過來,先上我攤位那兒去歇口氣,看看有沒有損失……哎,我看到他們跟著你好久了!剛都急死我了!”
傅楚窈一聽,被嚇了一跳!
小偷?
她還真沒防備呢!
不過,她離開連城的時候,奶奶也是怕她丟錢,就在她的棉衣內裡的衣襟上縫了兩個暗袋。她所有的錢和糧票什麼的,都放在前襟的這兩個暗袋裡。
聽了宋麗娟的話,她下意識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衣襟,發現衣襟之下還是硬硬的……可見那些人並沒有得手。
傅楚窈鬆了一口氣,又問,“麗娟姐,你怎麼也來了京城?”
宋麗娟回頭看了她一眼,面上神情複雜,“呃,嗯!我跟許擁軍一塊兒,在這兒攤擺賣手錶呢,就在這兒……快過來。”
說話之間,宋麗娟已經把傅楚窈拉到了一個攤位上。
這攤位是賣手錶的。
一個留著長發,穿著喇叭褲、大晚上的還戴著墨鏡的男青年正在奮力向一個穿著綠色無肩章標誌、戴著綠色小軍帽的年輕女孩奮力地推銷著自己的手錶,還說得天花亂墜。
“……姑娘,不瞞您說,您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就得戴這種電子表!這才能顯出您的身份!那些機械表啊,我這大把的多!您要,我也可以便宜給您!可這電子表……可不是爛大街都有的!姑娘您看怎麼樣?我就跟您交個朋友,給您減六十,只要二百塊錢,您吶,就把這表拿走吧!”
那年輕女孩猶豫了一會兒,爽快地答應了,“……那好吧!”
她從斜挎包裡拿出了錢包,數了幾張鈔紙遞給了墨鏡青年。
墨鏡青年笑眯眯地把那塊表包好了,遞給了綠衣女孩。
女孩拿著那塊電子表,轉身離開。
這時,墨鏡青年轉過頭,不高興地沖著宋麗娟說道,“剛你上哪兒去了?有客人來我一個人能招呼得了嘛……咦?”
老實講,光是看這男人的這一身打扮,傅楚窈已經完全認不出了。
可剛才一聽到他跟那個綠衣女孩開口講話,傅楚窈馬上就認出——這個墨鏡青年就是許擁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