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最讓傅楚窈感覺到糾心的是……
——老武一直都不肯正面回答她,要不要回連城過年,那是為什麼啊?
會不會是,老武變了心?
不,不不不……
那應該不可能啦!畢竟以前她還住鄉下的時候,老武每月只寄一封信給她;自打她搬到城裡,收信方便了以後,他基本上一個星期寄一封信給她,而且個個月還雷打不動地彙款給她。
這像是變了心的節奏?
所以說,老武變心應該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比如說,那位收養過他的首長又差他去辦什麼事之類的嗎?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等她去到了京城,找到了他的學校,親自問一問他不就得了?
要是他忙、沒空,那也不要緊,能見到他就成……
傅楚窈甜蜜蜜地想。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綠皮火車……不僅時速慢,而且逢站就停。整個車廂裡擠滿了人,到底都是亂哄哄的,有人在打牌、大聲聊天或說笑,有人在抽煙、有人在吃東西,還有人……脫了鞋。
所以車廂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混和氣味,薰得傅楚窈簡直……分分鐘都想嘔吐。
好吧,為了去京城,為了能見到老武,忍!
在臭哄哄的火車上被薰了整整兩天……
是的,從省城到京城,原本乘火車在正常情況下一天一夜就能到的;結果火車在半路上晚了點,傅楚窈和同車的乘客們不得不又在鐵罐車上多呆了將近一天一夜。
當她抵達京城火車站的時候,都已經是臘月十五的中午了。
傅楚窈一下車,連飯也顧不上吃,直接跑去找了個穿制服的火車站工作人員打聽了老武所就讀的那所大學的位置,然後乘坐了公共汽車,一趟一趟地倒車……
七零年代末的京城,公共汽車的線路當然要比連城縣那種十八線小山城周全,但還是有些轉車的地方是需要步行的。
傅楚窈且行且問且打聽……
當她一路問著人,終於找到了位於市郊的學校時,天都已經黑了。
這所大學看起來,是一座灰樸樸的建築,有灰磚徹成的高高的圍牆,當中一個大鐵門,鐵門旁掛著好多刻著字的長條木牌,上面寫著什麼什麼基地,什麼什麼國際學院,什麼教育學院的……
鐵門旁邊有門衛室。
傅楚窈走了過去,扒著崗亭的窗戶朝裡頭瞅,又問,“同志,你好,想問問……我能進去找個人嗎?”
崗亭裡有倆小夥子,聽她這麼一說,愣了 下,問道,“你找誰啊?”
“我找七九級xx系的武俊佑……能麻煩一下小同志嘛?最好能讓我進去找他,要不,讓他出來見一見我也成……麻煩兩位小同志了。”傅楚窈脆生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