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鐵匠老婆的話,傅楚窈皺起了眉頭。
鄉裡辦白事一般都要停屍七天。
因為天大地大,死者最大。
所以,就算後來滿世界都要破四舊什麼的,但講究一點兒人家,還是會循著老規矩,停足七天才抬上山安葬;要是遇上了三伏天、肉體易腐的時候,那也是必須要停夠三天的。
但是,剛鐵匠老婆說,龔鐵匠是昨天死的,今天一早……就已經被送上山了?
“嬸子不說實話,這事兒也賴不到我頭上。”傅楚窈認真說道,“龔叔在我家醫治的是外傷,而且那還是兩個月前的事。有什麼理由……龔叔都已經好了兩個多月,突然暴斃還要算在我頭上的?”
“人總不能無緣無故的死,他發病,也總會有個早期症狀。我雖然是昨天才回來的,可我奶奶一直在,龔叔不好了,嬸子為什麼不來找我奶奶?現在龔叔突然死了……你們埋都已經埋了,難道還要來找我們的不是?這是什麼道理?”傅楚窈質疑問。
鐵匠老婆尚沒有說話,院子外頭就有人嚷嚷道,“……明明就是你這妖孽使了奸計,給龔叔下了蠱!你還狡辯!”
傅楚窈怒喝了一聲,“南瓜仔!”
南瓜仔立時從廚房裡跑了出來,“……阿窈姐?”
“去燒一鍋開水,從院門上潑下去!教那些嘴上沒把門的知道……不該他說話的時候就要閉嘴!”傅楚窈怒道。
南瓜仔立刻響亮地應了一聲。
他也不是傻子,不會聽不懂阿窈姐的言外之意,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倒了開水去潑眾人。
再說了,這會兒家裡哪有開水?
大早上的,家裡根本就還沒有開始燒開水,而且家裡開水瓶裡儲存的熱水,已經被阿窈姐洗漱用完了……剛才阿窈姐吩咐他沏茶,他都要現燒開水,而且架在爐子上的開水到現在還沒燒開呢!
於是,南瓜仔二話不說就跑到一旁去,拎起了盛滿了井水的木桶,又拿了個瓜瓢,快步走到院子門口,用瓜瓢舀了水,就從院門上方灑去。
南瓜仔身量極高,他這麼一潑水,雖然有一半兒灑在了自家院子裡,卻也有一半兒被他潑了出去……
院子外頭的人紛紛驚呼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這天殺的真的潑開水啊!”
“哎喲燙死了燙死了……”
“快起來吧,這不是開水,是井水,冷的!”
“哎啊燙死人啦!”
“燙燙燙!哎呀我這手……都沒知覺了!”
“起來起來……像什麼話!”
傅楚窈朝著鐵匠老婆微微一笑,“嬸子見到了?我不過喊了一聲潑開水……南瓜仔潑的是不是開水,您心知肚明。可外頭的人卻嚷著他們確確實實被潑了開水?”
鐵匠老婆半天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