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窈暗暗地又將已經扣在手心裡的毫針給悄悄地收了回去。
吳桂花聞言,面上一喜,卻並沒有慌著回答,反而不動聲色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傅楚窈。
傅楚窈朝她做出了“定金”的口型,然後還將右手放在身側,用拇指與另外幾根手指搓了搓——這是一個數錢的手勢。
吳桂花是個伶俐人,不會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果然,吳桂花露出了了然神色。
因為早上的時候,傅楚窈已經跟吳桂花商議好了大體的細節,所以吳桂花十分從容淡定,笑眯眯地說道,“董兄弟啊,你別著急,慢慢說……”
老董卻急得不得了。
“大妹子啊,這事兒急,急啊!我們廠子裡的領導說了,要是壞了軍區的事兒,他得被撤,我和我爸也得挨處分……大妹子啊,你行行好,幫個忙吧?”老董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吳桂花為難地說道,“可是,唉,董兄弟啊,不瞞你說……我呢,就是個個體戶,這五千套服裝的生意,我是真拿不下啊……不不不,也不是拿不下,主要是,我也拿不下五千套這麼多啊……除非,除非你能給點兒定金……”
老董愣了一下。
他畢竟幹採購幹了十幾二十年,剛才只是太慌亂了……現在一聽到吳桂花說起了定金,職業病一犯,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想了想,老董說道,“大妹子啊,不如……咱們還去早上那個小飯館那兒吃個晚飯?我跟你好好說說這筆訂單的事兒?你看怎麼樣?”
吳桂花笑道,“成啊!桃子,你走快一步,先去把菜點了!這頓我們請!”
張桃子應了一聲,果然快步向前走去。
老董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連忙說了句,“……哎,別別別,我去我去!”
只是,張桃子已經跑遠了。
老董沒法子,只是追了上去。
這時,傅楚窈抓緊時間對吳桂花說道,“跟他開價四塊五一套,最低不能低過四塊錢。”
“啊???”
吳桂花臉色一變!
——開價四塊五一套?還最低不能低過四塊錢?
那,那這五千套……就是四塊錢?
早上的時候,吳桂花曾經跟著傅楚窈一塊兒算過成本的。這人工錢,大塊每套要費上一塊錢左右。所以,就要看傅楚窈能拿到什麼成本的布料存貨了……
但是,布匹的庫存又能花上多少錢?
現在市場上的一尺土棉布也才八分……在過去,確實物資緊張,買布得憑布票;但這一兩年來,物資已經不複以往的供應緊張,再加上人們的審美觀也在變……這就造成了供銷社裡好布難求,但織布廠裡又堆積了一大批又醜又難看的布匹賣不出去的現象。
先前說了,一套演出服的人工成本在一塊錢左右。但布料錢呢,就算是拿著鈔錢去街上找倒爺買,一身的布料也不會貴過一塊錢!
也就是說,一套演出服,人工加布料,總成本也就兩塊多錢……阿窈她,居然開價四塊五???
再一想……
開價四塊,成本兩塊,這五千套……也就是說,這筆生意就能賺上一萬塊錢!!!
吳桂花頓時喘起了粗氣。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