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回到了招待所裡。
傅楚窈扛著沉重的衣帽架走了一條路……
饒是她平時在家裡幹慣了農活,卻也被累得夠嗆。直到她回了房間,放下了衣帽架,又先喘了幾口粗氣,這才放下了心,然後又找方氏要了十二塊錢。
屋裡突然響起了輕輕叩門的聲音。
傅楚窈知道是張大媽來了,連忙過去開了門。
張大媽果然滿面春風地拎了兩壺開水進來。
傅楚窈把她讓了進來,關上門,又請她坐在了椅子上。
“張大姐,真是多謝您……要不是您幫襯著啊,我們家這生意還真夠嗆!可這生意好吧,剛也把最後留給您的裙子勻給您朋友了……現在只剩一套了。”說著,傅楚窈將僅剩下來的那長連衣裙遞給了張大媽。
這裙子對張大媽來說,本來就是白賺的。所以她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最後一套,也不在乎顏色啥的,只是看向傅楚窈的眼神,變得愈發熱切了起來。
傅楚窈又拿出了十二塊錢,遞給張大媽。
“張大姐,這十二塊錢您收好……您一共領了八個人去我那兒買裙子,除了其中一位只買了一條之外,另外七個人都買了兩件裙子,我照給您退八塊錢……另外,剩下的四塊錢就當是您的辛苦費了,多謝您一趟一趟地領著人去關照我……”
張大媽直勾勾地盯著那十二塊錢,滿臉的不敢相信。
直到傅楚窈將那十二塊錢放在了桌上,她才一把抓了過來,再三的確認了。
“喲,小傅妹妹,你太客氣了!哎,我想打聽打聽啊……這一趟,你們賺了多少啊?”張大媽在街市上親眼看到了這祖孫倆的火爆生意,有些心癢癢的。
——這祖孫倆是外地人呢,還能把這生意做得這麼紅火,讓她這個本地人情何以堪啊!
傅楚窈笑笑,“開誠布公、一五一十”地算帳給張大媽聽。
“不瞞您說,我和我奶奶呢,做的就是南貨北賣的生意。我們這邊兒氣候還算涼快,可南方已經熱了啊,那邊的夏裝上得早,所以呢,我們去南邊兒供銷社裡拿的貨,長裙兩塊五一條,半身裙兩塊錢一條……”
“再倒過咱們這邊兒來,去掉來迴路費、兩邊的住宿,嗯,這一趟還算是順利的,去掉本錢,大約能賺五十多塊吧!唉,這還是咱們沒門路啊!所以就只能賺點兒辛苦錢。”
說著,傅楚窈還像模像樣地嘆了一口氣。
張大媽的熱情頓時被冷水澆滅了。
原來這批裙子是從南方販到北方的啊?
這一來一回的,不得折騰大半個月?而且這還是祖孫倆一塊兒賺的……這要是分攤到一個人的頭上,那……也就是一個人一個月三四十塊,就跟她在招待所上班一樣嘛!
那照這麼看,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上班掙工資比較好,至於這種外快嘛,有得掙就掙,這就夠了。
這麼一想,張大媽的面上又重新掛上了笑容。
傅楚窈耐著性子和張大媽聊了一會兒的天,其間又訴了無數苦、哭了好幾回窮,又熱情地苦勸張大媽繼續坐下來聊天,最後張大媽有點兒捱不住了,這才再三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