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傅楚窈已經猜到許翠想要說些什麼了。
她大大方方地說道,“許翠姐你有話就說吧,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你這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呢!咱倆誰跟誰啊!我能幫得上,那肯定會幫你的啊!”
——並不,幫誰也不會幫你這個白眼狼!
傅楚窈心裡暗暗想道。
許翠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阿窈啊,是這樣的……你看,後天我就要去城裡當新娘子了,可是呢,唉,我還沒套像樣點兒的新衣呢!我尋思著,過年的時候,方婆婆給你做的那件粉紅色燈芯絨滾狼毛邊的那件棉衣挺好看,不如,你就借給我?”
雖然說,傅楚窈早就已經猜到許翠在打自己那件棉衣的主意了,可許翠這麼堂堂正正地說出了口,還是讓傅楚窈感覺到挺詫異的。
不為別的……
就看著許翠那圓滾滾的腰身,怎麼擠得下她那件收著小蠻腰的棉衣?
果然,許翠胸有成竹地又開了口,“……阿窈,你行行好,幫你許翠姐幫到底!我看看我這身子……你那件棉衣呢,就是我穿著,恐怕也系不上釦子,你再央你奶奶幫著放一放腰身吧?”
傅楚窈笑笑,“許翠姐,別的都好說,可這衣裳嘛……真不好意思,這兩天不是轉暖了嘛,我把棉衣給洗了……喏,早上才洗的,這會兒正滴著水在呢!哎,這麼厚實的棉衣,也不曉得後天能不能幹啊,我看夠嗆!”
說著,她指了指院子角落裡的曬衣架。
許翠一愣,順著傅楚窈的指點往那邊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件粉紅色的棉衣正架在竹杆上,下方的夯土地上還積了一灘水……
再一細看,不但傅楚窈的粉紅色棉衣被洗了,而且方氏那件暗紋呢子大衣也被洗了,此刻就掛在粉紅棉衣的旁邊,衣角袖口處同樣滴滴答答地往下水呢!
鄉村裡的初春季節,氣候溫暖而又濕潤。
看樣子,傅楚窈的棉衣和方氏的呢子大衣是今天剛洗的,依著現在的天氣而言……一兩天之內根本就幹不了。再說了,這天氣一天暖過一天的,大多數人都只穿兩件衣了,就是她強行把傅楚窈的棉衣要走,用火烤幹了……那也不太妥當。
——難道說,到時候去城裡擺酒的時候,滿場子的人都穿著單衣,就她一個孕婦穿著不合身、還鑲著毛領子的棉衣?
許翠眼珠子一轉,又拉著傅楚窈的手,誠懇地說道,“阿窈啊,我記得……年前的時候,胖嬸送了一塊紅面緞子給你?你奶奶的手藝這麼好,要不,你跟你奶奶說說,這兩天趕一趕,把那塊紅面緞子裁成嫁衣?”
這下子,傅楚窈是真有些吃驚了。
許翠一向喜歡惦記著別人家的好東西,這不稀罕,可是……
“可是許翠姐,那塊紅緞子是被面啊!而且已經被我奶奶縫到了被子上啊……我都已經蓋了這一整個冬天了!”傅楚窈有些不敢相信,許翠居然還打起了被面的主意!
那是被面,並不是能做成衣裳的衣料子啊!
許翠果然面色一僵。
傅楚窈知道,許翠這種人,今天上了門,討要不到好處是肯定不會罷休的。與其見招拆招,還不如速戰速決,那塊紅緞子做成的被面……說起來她都已經蓋了兩個多月了,除了它是大紅的之外,也不是什麼稀罕貨,不如就給了許翠吧!
“許翠姐,那塊紅緞子你要,我就去拆下來給你。不過,那紅緞子我都蓋了一整個冬天了,你要拆下來做成嫁衣,恐怕也得先洗一洗吧?”傅楚窈說道。
雖然沒能要到棉衣,但能要到一件新嫁衣……雖然布料是從棉被套上拆下來的,但方婆婆的針線功夫一向很好。相信憑著方婆婆的手藝,自己肯定能穿上一件美美的嫁衣!
許翠頓時變得神采飛揚起來。
“那就辛苦阿窈啦!那紅緞子拆下來以後,煩你給洗洗,再跟方婆婆說一聲,幫著縫件嫁衣。我呢,要求也不高,就是想掐一下腰……另外啊,我記得方婆婆做的盤佈扣子特好看,給我弄些盤佈扣子唄!啊,還有……最好能在衣裳的對襟上繡對龍鳳,這才喜慶嘛!”許翠喜滋滋地說道。
——把被面做成衣裳?還繡龍鳳?還要做盤佈扣子?
傅楚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