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再多敲些核桃仁出來,再混上二柱嬸悄悄送來的黑芝麻,用石磨子磨成核桃泥給奶奶吃?
傅楚窈打定了主意,索性又去翻了一筐野核桃出來,坐在廚房裡繼續敲。
當開水也燒好了、又灌進了保溫瓶裡以後,傅楚窈又趁著灶火的餘勢,架上了鐵鍋,快手快腳地炒好了鹽燒脆核桃仁。
方氏終於回來了。
聽到了聲響,傅楚窈連忙迎了出去,“奶奶!你上哪兒去了?”
方氏拎著個籃子,面上笑盈盈的,“是你胖嬸的表侄女兒要生孩子,那邊突然來了人,說那媳婦子怕是不中用了,你胖嬸急得和什麼似的,哭著來我找,我就跟著一塊兒過去去。嗯,走得急,趕不及寫張紙條給你。”
說著,她把籃子遞給了傅楚窈,“去,把籃子裡的臘肉掛起來……”
傅楚窈奇道,“臘肉?”
在這個時代,一切財物都歸集體所有……就拿傅楚窈自家來說吧,從表面上看,傅家只有祖孫倆,這一年到頭的,只能花用別人家半個勞動力掙下的工分……
可實際上呢,主要是因為方氏是個能幹人,傅楚窈也是個有心的,所以祖孫倆過得真不窮,早已經達到了溫飽,只要避開了人,還能吃點兒香的喝點兒辣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但是,胖嬸的表侄女兒生孩子,家裡能給得起……給賓客臘肉?
傅楚窈趕緊看了看籃子裡,果然看到一塊方方正正的,巴掌大的臘肉……以及,一個用糙紙包起來的紙包,一小捆用尼克繩捆好的茶樹菇,以及用稻草捆好的七八個用洇濕了水的紅紙點了紅點兒的雞蛋。
傅楚窈突然明白過來了。
“奶奶,您這是……給人接生去了?”她好奇地問道。
方氏笑笑,“也不完全是,我又沒接過生……主要就是那媳婦子有點兒胎位不正,初時有些兇險,後來我給她揉了半天,這才慢慢糾正了胎位……要不然啊,那媳婦子可有苦頭吃!嘖嘖,生了個八斤六兩的大胖兒子下來……”
說著,方氏又問,“家裡有什麼吃的沒有?來點兒熱熱的,要不給我沏杯茶也成……”
奶奶一向要強,可這會兒居然喊累喊餓!
傅楚窈心疼了起來,“您趕緊去屋裡炕床上坐著,我熬了白粥,晚上咱倆吃白粥好麼?”
方氏點點頭。
傅楚窈先去把裝著白繼的砂鍋給端到了炕床上的小桌處,然後又回廚房去,快手快腳地從泡菜壇子裡取了些奶奶做的辣醃脆蘿蔔,跟著之前做好的麻油拌苦麥菜、鹽烤核桃仁和煮雞蛋一塊兒端到了炕桌上。
見桌上的菜餚雖簡樸,卻樣樣都是自己愛吃的,方氏笑眯了眼,滿意得直點頭。
祖孫倆對坐而食。
喝了幾口香濃軟稠的米粥,傅楚窈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方氏,“奶奶,許翠的娘到底要不要緊啊?”
方氏笑笑,“我怎麼知道?難道她不是被許八斤給打壞的麼?”
傅楚窈頓時瞭然,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