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華與方氏聊了一會天,正覺得有些口渴難忍。
正好傅楚窈端了茶點,款款行來。
可當方氏一看清孫女兒端著的託盤上放著的東西時,立刻皺起了眉頭,還瞪了孫女兒一眼。
傅楚窈嘿嘿幹笑,“耀華哥,家裡窮,也沒什麼好茶點照待,您別見怪。”
許翠跟在後頭,唯恐徐耀華沒有注意到自己,搶著說道,“是啊徐大哥,這是薄荷葉泡的水,這是甘草姜,你快試試……”
方氏不喜歡許翠的無禮,皺著眉頭沒說話。
傅楚窈將託盤上的茶水與茶點一一放在八仙桌上。
徐耀華見她先將茶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粗陶的茶杯中盛著清澈的水,杯底靜臥著一片形態飽滿優美的翠綠色薄荷葉,很快,薄荷的獨特清香頓時撲面而來!
跟著,他又看到了她那如形如蘭花,美如白玉的手,將一個粗陶小碟子放在了他的面前,那粗陶碟子裡盛開著一朵金燦燦的薑片花……
然而最最吸引他眼球的,則是粗糙古樸的陶杯陶碟,與她那纖細秀雅如蘭草一樣瑩白小手的強烈對比。
徐耀華呆了半晌,也不知怎麼的,腦子裡突然就冒出了詩經裡《摽有梅》中那句“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的話來……
他好半天也沒能回過神。
“小徐同志,小徐同志?”方氏輕喚了他好幾聲。
徐耀華這才如夢如醒,“啊?哦……方婆婆,不好意思,剛才咱們聊到哪兒了?”
方氏微微一笑,“先不急,你先喝口水。”
傅楚窈一點也不想看到眼前人,所以送完了茶點她就去廚房忙碌了。
徐耀華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進了廚房為止。
他捧著陶杯,喝了一口薄荷水。
水不冷不熱剛剛好,一口薄荷水飲下,先是滿嘴的薄荷清香,然後滿腹的清涼……徐耀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五髒六腑都充盈著植物清爽的氣息,舒服極了。
“……這麼說,你爸爸是連城縣的紅星織布廠廠長?”方氏繼續聊起了之前的話題。
許翠頓時豎起了耳朵。
徐耀華點點頭,“是的……這次雨秀受了傷的訊息,我已經託人捎了話過去……相信不久之後,我爸爸和田叔叔都會趕過來看望雨秀的。”
說著,他一臉的擔憂,“我總覺得,雨秀的病情……已經不太適合繼續再呆在這兒了。”徐耀華繼續說道,“她需要得到更好的治療,依我看,連城的縣醫院可能都不行,她得去北京、或者上海的大醫院裡看看……”
一聽到田雨秀可能要去北京,上海,許翠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方氏沉吟再三,終是問道,“小徐同志啊,你和小田同志……”
徐耀華一愣,紅著臉說道,“方婆婆,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和雨秀……沒什麼的,真的!主要是,主要是,我和雨秀打小兒一塊兒長大,這次又一塊下鄉,所以雨秀的爸爸田叔叔拜託我照顧她……我只是,只是履行當初答應田叔叔的責任,好好照顧雨秀罷了。”
“你和小田同志的爸爸,很熟?”方氏又問。
徐耀華老老實實答道,“雨秀的爸爸,是咱們連城縣的縣長。”
方氏半天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