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奎微微皺眉，他不能就這麼走了，怕杜書記放了他，再去收拾那些偷糧的社員和鄭大山。
“杜書記，也請你體諒我的難處，不吃飽飯怎麼搶收？總不能讓努力幹活的人寒心，讓那些渾水摸魚的人佔便宜吧？要抓你就抓，要收拾你就收拾我，放了那些社員和鄭大山，是我給私分的糧食。”
“算了，我犟不過你，這麼說吧！沒收的糧食不會再給你們拿回去，但也算五大隊交的公糧，超出的部分不退回，不夠的你給補齊了，剩下的你按工分給社員分配，多餘的交到公社，老鄭我可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了，你若是再不答應那可別怪我無情。”
杜書記嘆口氣，這會兒倒是挺羨慕五大隊的社員攤上一個好大隊長，他退了一步，但卻是逼著鄭大奎重新當大隊長。
“大奎，咱不應。”
高桂蘭聽著話音不對，用胳膊肘搥鄭大奎，她可再也不想讓鄭大奎當這個出頭鳥了。
家裡一點光借不上，竟跟著擔驚受怕。
鄭大奎咬咬牙，知道這已經是杜書記做出的最大讓步，算了下村裡還剩下的糧食就只剩下十幾畝地的土豆，八畝地的黃豆還有一畝地苞米沒收拾完。
照杜書記的說法，這些都交上去能夠公糧數，這不還是不算他們之前交的那五千斤糧食嗎？
“杜書記，這不行，我們之前已經交了五千斤公糧了，這些日子又交了一萬多斤糧食，早就超額完成任務，地裡面剩的那點土豆黃豆都不夠分配的，不能再往公社交糧了。”
杜書記惱怒的瞪著鄭大奎，要不要和自己算的那麼清楚？可看到鄭大奎的堅持，他也只得答應。
“好，今年就這樣，但你回去也得管管村裡的風氣，偷盜成風像什麼樣子？”
“好。”
鄭大奎痛快的答應，沒發現自己上了杜書記的套。
鄭欣月在一旁苦著臉看老爹，這又當上大隊長了？
這邊剛達成協議，不遠處就有火把攢動，由遠而近，隨即是村民此起彼伏的喊聲。
“杜書記，我們願意受批判，把鄭隊長放出來吧！”
“杜書記，我們偷糧食大隊長不知道，和他沒關係，不是他給我們分糧的。”
在場的人都望著那些聚攏過來的社員，在火把跳躍的光芒下，一張張淳樸的臉頰出現在眾人面前。
來的是五隊的社員，走在最前面的是鄭大山和鄭大壯兩兄弟，就連鄭茂山都被兩兄弟放在毛驢車上一起帶來，除了各別幾戶人家，可算是全村出動。
杜書記揹著手，黑著臉，皺著眉看著圍過來的村民，鄭大奎在村裡人心裡這麼重要嗎？
“我鄭大奎謝謝大家。”
鄭大奎本就是紅臉漢子，看到村裡人為了保自己寧願被抓被批判，用力咬著牙關，眼圈紅紅的看著大家。
“完了，完了，你爹這又是上套了。”
高桂蘭在一旁一個勁的搓手，懊惱的對閨女發牢騷。
“行了，別表演苦肉計了，都走，趕緊走。”
杜書記氣的一揮手，他先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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