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可怕的,即便新君繼位,孝養也不過表面文章,還能讓這深宮婦人真來治他這個功臣的罪不成。
雖不說話了,卻依然目露兇光地盯著太后。
太后的笑色越發深刻,睇了李潮一眼:“看來是都盤算好了,今日就要在壽安宮好好搜一搜,把嗣天子寶從老婆子這裡搶走啊!”抬手輕輕撫了撫髮鬢,珠翠在燭火下有曳碧冷光,“是不是啊,聞國公,陶閣老。”
被點名的二人淡淡一揖。
聞國公的面頭白髮梳理的一絲不苟,在火把的光亮下有淡淡的微黃之色:“太后言重。不過是嗣天子寶從來都是歷代君王親自掌管,若叫百姓知道,立嗣傳國的玉璽竟不是皇帝陛下親自掌管,怕是要有損皇室的威望、皇帝的威嚴。”
周太后的眸光自殿外一群紅袍白鬚的朝臣面上掠過,最後定在一個被面罩攏住面孔的禁軍身上。
緩緩一笑:“冠冕堂皇的話從你們這些進士出身的國之大員嘴裡說出來,真是有辱先賢教導啊!如今損陛下顏面的不正是你們麼?深夜擅闖禁宮,威脅皇帝,你們又何曾把皇家威望放在眼底?”
陶源渾不在意,上前虛走了幾步道:“太后以為臣等乃反臣、叛臣,卻不知臣等也是為難!為的也是先帝爺交託下來的江山能一直延續下去。”
整個壽安宮有一瞬的寂寂無聲,唯有火把廢夜風吹得左右晃動,風風作響。
那晴明不定的光落在他眼底,如洶湧的慾望在翻騰,又道:“皇帝年過五十,又服用了大量的丹藥,太醫院證實,已無傳嗣的可能。可皇帝不肯信,只以為那和貴人腹中是皇家血脈。然而太醫也證實,和貴人並未有孕,若是到時候真讓那不知何處而來的野種繼承了江山,老臣等又有和顏面去見先帝爺啊!”
夜色如江水漲潮,將夏日沉長的白晝迅速吞沒。
殿外火把的橘紅越顯深沉,垂在辛夷樹上的一脈藤蘿被光影一照,投了一抹影子在窗紗上晃動,將殿內的氣氛襯的更為幽冥詭異。
皇帝坐在周太后身側,用力抿著唇,臉色十分難看。
周太后看了皇帝一眼,並沒有太多的震驚,畢竟如此情景下,太醫的話也未必可信。
“太醫何在?”
被禁軍看守住的太醫們戰戰兢兢的上前,進了殿,一溜跪伏在朝陽丹鳳的地毯上:“參見太后娘娘。”
殿中簡素的輕紗輕輕揚起,阻隔燭火與火把的搖曳不定,餘了淡如煙水緩緩流淌在空氣裡,鎮定的語調把控了一切節奏:“皇帝的身子到底如何,你們一五一十的說。若是因為被拿捏了什麼而做謊言,出了這宮門哀家查得到,其他朝臣也能查得到,到時候不只是你們自己,滿門是何下場,哀家也能做得了主。”
一把白鬚的劉太醫叩首道:“微臣等不敢做謊言。”
皇帝一怒而起,額角的青筋累累而動,似一尾憤怒的小蛇隨時將鑽破皮囊撲向對方:“不敢?都敢來算計朕了,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
劉太醫似乎承受不住皇帝的雷霆震怒,縮了縮身子:“那丹藥微臣看過,是有大補之效,也會催動血氣,使人看起來精神飽滿。”
所以皇帝每每服用丹藥都需妃嬪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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