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長天。
倚樓、聽風。
靜姝、靜嬋、靜嫵。
我,來了。
靜月的歸處,與那些無法公開身份的人一樣,去到廣袤而自在的山澗。
蔣陌不能去送,連寧華也不能去。
將靜月送走的,是窮已。
他,還有二十餘暗衛,都是姜王府於南方一戰裡倖存下來的。
十多年前的冬日,是要趁皇帝行宮齋戒去刺殺的。
那年姜王爺回京面聖,蔣楠在京中姜王府裡見過帶著半邊銀面具的窮已,認出了他。
截住了他們幾乎是送死的行動。
然後這群武藝不凡的人,便留在了蔣陌身邊,留在了這個身上僅存的與姜王府有關的血脈身邊。去完成一場顛覆!
夜色四散,周恆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庭院裡。
他看著蔣陌的背影,清瘦而堅韌,那樣的氣質倒是與他母親有幾分相似。
那些年裡,他與他的情意,為世人所不容。
徐悅不曾厭惡遠離。
而她是這樣同他說的:日子是自己的,喜歡就去抓緊了,別在來日的歲月裡叫自己後悔便是了。
流言如刀,讓他們渾身浴血。
儘管他不顧一切的衝破阻礙並沒有成功,但她與徐悅溫和的目光,是他們在抗爭裡唯一的溫暖。
蔣陌望著遙遠的星空,夜風撩起的烏髮,擦過他的耳,殷紅的痣有晴明的光澤:“舅舅去了,便不會再回來了吧?”
焯華是他堂舅舅,這位,便也叫了舅舅。
周恆淡漠的面上微微浮漾了一抹笑意,如清朗的雪光輕輕拂過他的顏:“不回來了。他等我很久了。我也累了。”
蔣陌點了點頭:“什麼時候出戰?”
周恆神色平靜:“已經開始整軍了,大抵明年春吧!”
能見到相見的人了啊,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知,靜姨可見到她的少年郎了?
蔣陌目光澄明,容顏在月華下,若月射寒江。
他說:“恭喜。”
四季常開的花朵在冬日裡依然英英簇簇,風,揚起的雪色芳菲將周恆溫柔包裹,映著他幽深的眸,有流淌不盡的灼人情意。
迎著月,他緩緩而笑,冷豔的眉目裡有極致的溫柔與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