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夫,自然曉得她擔憂什麼,她的身子弱是弱,未必懷不上,卻也無人能保證她是否能順利生產,不計流產、難產,於她,只會是雪上加霜。
老先生從藥箱取了一瓶丹藥給她,“是上月給你備下的,正為難要不要給你,你自己有思量,也免我苦思了。”
灼華接過,苦笑。
看,連一向照應她脈象的阿翁都不建議她有孕呢!
“一月一粒,月信前五日服用,也可調理你月信時的疼痛。”老先生瞧她惆悵,拍拍她的腦袋,哼了哼,揚眉道,“你是傷重拖累身體,不是胎裡帶來的病弱,先好好養著,有我在,必會好轉。左右你還小,也不急著要孩子。老頭子我尚能活個十幾二十年,過幾年,你想生的時候,阿翁必是拼盡全力保你生下孩子。”一頓,捋捋長鬚,又道,“就是你們家那位,老來得子了,嘖嘖。”
“……”灼華輕笑,又無語。
她不能生,又不是他不能生,只要他想要孩子,總有人願意給他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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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要去柳家看看還有一個月就要生產的煊慧,柳家那邊就匆匆來請灼華去一趟,說是忽然破了羊水,要生了。
丹華都要急瘋了,“姑娘已經熬了一日一夜了,羊水半夜已經破了,可產道一直不開,姑娘害怕的很,奴婢、奴婢曉得姑娘相信郡主,請您去見見姑娘吧!”
都已經午間了,羊水破產道遲遲不開,可是要危險了,灼華心下一驚,“阿翁……”灼華回頭,想說為以防萬一,讓老先生一道走一趟,回頭就見小廝揹著藥箱立在老先生身畔,老先生撥了撥手,示意她快些走。
腳下不停,她回頭又問了丹華,“你家姑爺呢?”
丹華腳步匆匆跟在灼華身側,急急道:“姑爺昨兒去了衙門當差就沒回來,清早夫人著人去喊,才曉得是宮裡臨時喊了去修典籍,許還要幾日功夫,可宮裡,咱們哪裡進得去啊!奴婢去了大理寺,想求恆公子幫忙傳個話,可公子也不在。”
是了,烺雲昨日也沒回來。周恆又去了城外辦案。
灼華道,“你去禮王府找公主,請她跑一趟。”
“噯!”
一路快馬加鞭到了柳家,柳夫人和幾位奶奶都在產房外等著。
見著灼華和老先生過來,柳夫人急急迎上去,“郡主就要大婚,產房汙穢,本不該讓您走這一趟,只是煊慧的情況不大好,她想見見您。”
“無事。”灼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寬慰一笑,“夫人別急,我先去瞧瞧情況。”
進了產房,就見穩婆圍著煊慧說著勸著讓她試著用力,床上的人除了顫抖,毫無反應。
灼華急急上前在床沿上坐下,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心都是汗,卻冰涼冰涼的,髮鬢汗溼黏糊糊的粘在臉頰上,唇色面色皆是發白,眼底卻血絲明顯,可見熬的多艱難,好在神智尚清醒。
“灼華,我害怕。”煊慧臀下墊著軟墊,大抵是怕羊水流的太快了,她抖的厲害,陣痛一來,額角青筋累累跳動。
“少夫人別怕,羊水早破的產婦甚多,都能順順利利的。”穩婆極力的勸說,邊觀察著產道是否開了,“孩子胎位正,您不要緊張,不會有事的。待會兒大夫的催產藥喝下去,產道很快就能開了。”
“聽到了,別怕,我陪著你。”灼華緩聲安撫著她,“李郯已經幫著進宮去叫姐夫了,他馬上就能回來了。實在痛就叫兩聲,不要盡憋著。”
穩婆也跟著道:“是是,要保留體力,但也不用憋著一聲不喊的。”
煊慧不是不想喊,可是獨自在產房裡,她害怕又緊張,疼痛到了嘴邊全成了恐懼,叫不出來。如今見著灼華,有了依靠的感覺,陣痛又來時,痛苦到扭曲的叫聲才漏了出來。
催產藥進來了,灼華扶著她坐起來,赤丹喂藥。
一穩婆悄悄出得門去,站在廊下同柳夫人道:“羊水快流盡了!這已經是第三碗催產藥了,產道再不開,怕是、怕是……大人孩子都要危險了,若真是如此,還得問一問夫人,保大還是保小?”
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柳扶蘇,一進院子就聽這麼一句,腳下一踉蹌,跌在了地上。
產房忽如其來的安靜,灼華低頭,卻見煊慧的神色幾近絕望,整個人無力癱軟在她懷裡。
“胡說什麼!”灼華驚急不已,她很明顯的感受到煊慧的恐懼,顫抖愈發厲害,“不會的,阿翁來了,你要相信阿翁的醫術,不會有事的。快去叫先生進來!你會陪你的孩子長大,你會和你的夫君,年年歲歲常相見。”
“血、血崩了!”另外一個穩婆突然叫了起來,“大夫!快叫大夫!”
老先生聽著聲音,急匆匆拎了藥箱進來,把脈、灌藥、施針、推腹,一連貫的動作下去,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觀察著流血情形的穩婆驚喜的喊起來,“血止住了,產道開了,開了!”
產道開了,可煊慧熬了太久,又失血太多,怎麼都使不上力來。
灼華曉得,這會子能讓她聚起神氣的只有柳扶蘇了,開了產房的門,冷眼看著頭上摔破一角的柳扶蘇,鮮紅的血液自他白皙的面龐緩緩低落,洇進同樣鮮紅的官服上,留下暗紅的印記:“產房晦氣,柳大人是怕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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