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院子裡屬下安排了護衛四人,懂醫理的婆子二人,這些人的生契都是在咱們手裡的。跟著四姑娘過去伺候的,也有信得過的人盯著。”
烺雲在國公府公子中行四,沈熅華行五。沈焆靈在姑娘中行四。
灼華攏了攏披風,微微一笑,“蘇嬪有動作了?”
原本三房的管家是嚴忠,如今嚴厲留任北燕,嚴忠夫婦自是要留下的。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又得防著其他幾房塞人進來,是以灼華便與老太太和沈禎商議了一番,先讓郡主的陪房陳彥一先頂上,往後換不換人的再議。
老太太和沈禎都是見過陳彥一的,曉得他辦事是個穩妥的,便也同意了。
如今看來,這個決定果然是極其正確的。
如今南院的護衛、僕婦、小廝都是從北燕帶回來的,規矩極其嚴整。各房想從她身邊的人嘴裡挖出訊息是不可能的,倒是這兩個月在陳彥一的安排下,如今各房各院都有了她們的眼線。
果然是外祖母給母親選的陪房,好手段啊!
陳彥一長相平凡,不苟言笑,他點頭道:“宮裡有訊息送出來,轉了幾個彎子,最後到了四姑娘手裡。”
宮裡出來的訊息,沈焆靈能認識的也不過是個蘇嬪而已。
“哦?”灼華垂了垂眸,勾唇道:“病好了,戲就要開場了。”默了默,“她們願意送人進來,咱們總也要禮尚往來的。”
陳彥一會意,拱手一禮,道了一聲“明白”,便下去了。
四處轉了轉,灼華這才發現她竟是獨自一人佔了南院。
國公府佔了整整一條街,在皇城之內的地段是極好的,坐轎入宮上朝也不過一炷香的距離。
整個國公府主要分為四大院和兩側院、大小花園數個、再一碩大的林子。
四大院為正院、東院和西院、南院,位置都靠近園子中心處。而側院則靠在街的兩頭,離正院頗有些距離。每個院內又分為幾個獨立的小院子。
國公爺和夫人自是住在正院的,世子一房住東院,原本三房住稍小的南院,五房和六房住西院。如今灼華一人佔了南院,三房帶著四房母子搬去西院,五房和六房只能去住東側院。
可想兩房內心有多不舒服了,怕是世子夫婦心裡也是不愉的。
灼華想著府內安寧,打算還是搬去西院住著,老太太卻是不以為意,“你安心住著,你是縣主,身份在這兒擺著呢!便也是要她們知道,想充長輩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你的住處是你大伯母安排的,她沒話說就行了。”
既是世子夫人安排的,那就沒什麼不能住的了。
果不其然沒幾日世子夫人和五房、六房的嬸子一道來了南院,身後跟著一中年美婦和十幾個年齡不一的丫頭。
灼華和世子夫人印氏一左一右坐於上首,馮氏和童氏分坐下首。
印氏十分瘦,鎖骨明顯,雙手骨節凸出,表情沒有十分疏離卻也無有半分親切,許是丈夫久病的緣故,眼中透著彷徨和悲涼,她淡淡一笑,對灼華道:“錢先生說了南院的護衛都是你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想來功夫都是極好的,我便不再撥人過來了。觀你身邊伺候的僕婦女使不算多,便使了人牙子挑了這麼些孩子過來,你看看有沒有閤眼緣的,挑了給宋嬤嬤調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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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中年美婦笑盈盈領了十餘個丫頭上前來,給灼華行了大禮,“縣主大安。”
一眼瞧去,大約都是十二三歲的模樣,個子幾乎差不多高。行為舉止整齊劃一,沒有誰抬眼偷瞧,也沒有手腳慌張的,規矩很好,顯然是調教過的孩子。
灼華卻發現最後的那幾個沒有動,垂首立於原地,容色都是上佳的,想來那幾個該是她們想塞進來的吧!
灼華含笑謝過:“勞大伯母費心了。”
馮氏立馬接了話頭,道:“縣主這正屋伺候的也忒少了些,當初大姐兒身邊一等二等三等的加起來便有二十餘個呢!更別說旁的使喚跑腿的。七丫頭是縣主身份,更是不能失了體面尊貴。”
六房童氏親切的笑了笑,道:“貼身伺候的,多少不計,還是忠心為上。”
說便說了,非要拉上大房作比較,灼華瞟了馮氏一眼,垂眸微微一笑:“六嬸說的是。”攏了攏手中的銅胎掐絲手爐,纖長的手被暗青色的爐套稱的格外白皙,轉眼瞧了瞧那些小丫頭,溫軟道:“都識字麼?”
人牙子細細瞧著灼華,難以想象這個纖弱的小女孩便是守住北燕不破的元宜縣主,說話這般溫柔是如何震懾軍中的?又是如何有那膽氣去殺敵的?可再一瞧她周身散發出的氣勢和氣質,卻又全不似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她做伢子二十來年了,什麼樣的貴人沒見過,倒還真是從未見過哪個未出閣的姑娘有這般姿態,溫柔又冷清,柔弱卻堅韌,鎮定又從容。倒也常見那沉靜的,但是畢竟年少,總歸有一種刻意的味道,她的沉靜和淡然卻似刻在骨子裡一般。
果然了,有些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
聞灼華問話,人伢子一震精神,對那群孩子道:“識字的站左,不識字的站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