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個開場很好,免了一場混戰死傷。
灼華滿是溫柔的問道:“各位喊了這半日,餓不餓?”
聞言,閔長順和嚴厲眼中閃過笑意,大管家依舊一臉正氣。
鄭景瑞面上劃過黑線,什麼鬼?身後又響起了蔣楠的輕輕笑聲,不知何時這呆頭鵝也跟了出來,此刻正站在灼華的身後,他手裡端著一碗熱茶,塞到了灼華手裡,“喝幾口,暖暖身子。”
為首的幾個青壯又是一愣,這幾個少男少女竟然一點都不怕,什麼意思?看不起他們的陣勢?一魁梧壯漢疑惑又警惕的問道:“……什麼意思?你別想花言巧語,今日我等必要殺光你們這些吃百姓血肉的惡賊!”
灼華緩緩呷了口茶,頓覺身子柔暖了些,看了看自己的瘦胳膊細腿兒,攤攤手,笑眯眯的比了個“請”的手勢。
已經舉刀的魁梧漢子猶豫了,與身側面容清秀的青壯對視一眼,莫非有陷阱?
見他們猶豫,灼華又笑盈盈的緩緩問了為首的幾人,“你們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個村子的?家中還有家人嗎?孩兒幾歲了?老父老母幾歲了?”
魁梧的漢子雙手握著刀,手指不自覺的扭了扭,瞪著灼華喊道:“與你何干!休想套我的話!”
說的話挺兇狠,腳步卻下意思的虛退了兩步,顯然是被刺到了軟肋。畢竟都是莊稼漢,哪有與灼華這般的人物相處過,只一句話就漏了許多出來。
“看這位大哥十分英勇,總不好喊你一聲‘喂’罷?不過閒聊,哪裡算的套話。”灼華含笑輕柔的看著他一臉惡狠狠卻又掩不住的憨厚神色的樣子,笑了笑,“今日吃過了嗎?方才我瞧著,你們把我府前的草棚子砍翻了,白粥倒了一地,還有熱氣兒呢,真是浪費啊!”
那魁梧壯漢眼神一閃,舔了舔唇,鼻子裡呼呼噴著氣兒,“你、你到底要說什麼?”
一旁的清秀漢子一看情形不對,眼神掃過後面的方向,立馬上前一步,對著灼華喊道:“你們這些吃人血肉的貴族,別以為施捨了這幾粒米就把自己當做了活菩薩,你們這些人的手上沾滿了咱們百姓的血,上午還在砍殺我們,怎麼現見著我們人多勢眾,就開始演戲了麼!這些白米都是咱們的血汗,與你們何干!”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官府明明有糧食,不肯給我們百姓,卻給你們中飽私囊!要不是你們拿走了我們的糧食,你們哪來的這麼多糧食佈施!搶走我們的活路,還要在這裡裝好人!把我們這些窮苦的百姓當傻子!”
“兄弟們,你們看看,咱們連飯都吃不上,他們這些公子小姐的,錦衣玉食綾羅綢緞,那些都是咱們的血汗錢啊!都是他們搶走的!兄弟們,衝進去,把屬於我們的糧食搶回來!把這些吃喝咱們血肉的人渣統統殺死,替咱們餓死的家人報仇!我們的命,自己做主,不能再叫他們當官的欺壓了!”
那人慷慨激昂的說了一氣,果不其然的帶動了人群的憤怒,那一雙雙淳樸的眼底皆是赤紅了起來,一時間又是喊殺聲一片。
“你們這些……”鄭景瑞恨恨,握著劍的手上暴起青筋,這些亂民景如此顛倒黑白,給他們施粥倒成了錯了!為了佈施,家裡可用的銀錢都拿去買糧食,這會子竟都成了他們的錯!
灼華抬手製止了他,歪頭笑眯眯的看著那清秀漢子,“哦”了一聲,頗有些恍然的意思,原來這些人就是這麼煽動百姓的,因為她們佈施,所以她們的糧食就是來路不明的?
灼華並不打理那嘴皮子溜的,只疑問的看向魁梧的漢子,“你們的血汗不是給蝗蟲吃光了嗎?怎麼旁人家裡的東西就成你們的血汗了?官府的良冊你們看過了?官倉有多少糧食,你們都曉得了?這位大哥,做人不好這樣的,太失禮了,太無心胸了。”然後又笑了笑,清麗的容色落在火把搖曳的光影裡無端端妖媚了起來,“活菩薩不敢當,不過我確實挺喜歡當好人的。”
鄭景瑞黑著臉,什麼跟什麼?講道理?跟一群亂民講道理有用嗎?
“哼!”那清秀的漢子一擼袖子,一雙狹長的眼睛嗜血不已,齜目道,“你們官府的人官官相護,合起夥來算計咱們窮苦百姓!糧冊怎麼寫,還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
鄭景瑞一抽長劍,指著那清秀漢子呵斥道:“你們如果想看糧冊我可叫衙門的人現在就送來,你們若覺得不信,可拿著冊子去京裡告御狀,糧冊上的數字,皇帝陛下手中也有。你們這麼多人,想要告御狀,還怕我們這些惡人攔得住嘛?說的好聽,什麼替窮苦人報仇,分明就是你們這些人看不得別人過得好,自己苦,就要殺人洩憤,希望別人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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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楠是個溫柔的人,笑容就如春風柔和,輕聲道:“大家冷靜一點,打打殺殺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們覺得有疑問有委屈,大可說來聽。這裡是布政使的府邸,沈大人來北燕五年了,大家可曾見他貪墨銀錢?可加重賦稅?可佔你們良田?”
“都說沈家女慣會巧舌如簧,果然能說會道,最能顛倒是非黑白。”清秀漢子疵笑一聲,又對身邊的人喊道,“大家別叫她們騙了,這些人不是好人,她們可是搶了咱們的糧食,斷咱們活路啊!”
灼華滿面不贊同的神色,搖頭道:“其實大家都沒有證據證明官府私賣官糧,一切不過聽來的。這樣可不好,咱們做事可要實事求是才對。”又一臉真誠的問到那魁梧的漢子,“是不是啊?大哥家中的人應該也來吃過我這裡的粥吧?給說句公道話呀!”
魁梧的漢子愣了愣,莊稼人本就心腸樸實,聽完便是不由自主的點頭,身後的幾個漢子也開始懷疑,是不是事情就是他們想的那樣。
那清秀漢子根本來不及阻止。
鄭景瑞一把搶了灼華手中的茶碗猛的砸了出去,砸在了大汗的腳邊,面色冷硬道:“吃了旁人的東西,受了旁人恩,回過臉子就來喊打喊殺,虧的我在北燕也五年多一直覺著咱們北燕的百姓寬厚爽氣,竟不想是那恩將仇報的,倒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了!口口聲聲無有吃食,卻毫不猶豫的把粥棚子給砍了,怎麼,闖進府來做什麼,搶劫?殺戮?是沒給你吃食,還是燒光了你們的屋子,佔了你們的土地?”
“今日便給你們搶了能如何?殺光了我們這些人又如何?把府裡的吃食統統給了你們,你們又能撐多久?怎麼,還想著搶完了雲屏再去搶別處?這輩子就打算這般做了匪類?佔山為王的賊寇也曉得不搶婦孺不殺良善,你們好啊,很好,連賊匪都不如!”
他的話凌厲,噼噼啪啪說的極快,漢子們越聽越覺得心虛,想要反駁,卻叫他的氣勢生生壓住。
那清秀的漢子頻頻往後院的方向看,但是什麼都沒看到,感覺到大家的意志鬆動,不能再等,立馬回頭去煽動旁的人。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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