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的功夫,李大夫收了手,劉媽媽忙問道:“如何了?”
李大夫搖了搖頭,可惜道:“孩子都三個月了,可惜是保不住了。”嘆了一聲,“有了身孕便不該太過操勞,若是好好將養著……噯。”
說話說一半,自來是最能渲染氣氛的,好的壞的,由得你自行想象。
劉媽媽一聽立馬輕輕的抽泣了一聲,甩了帕子壓著眼角道:“姨娘要管著庶務,姑娘這幾日的又身子不好,姨娘心裡擔憂,更是日裡夜裡的不得歇息,哪能安心將養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宋嬤嬤掀了掀嘴角,撥了撥歪去一遍的蔽膝,不緊不慢道:“劉媽媽慎言。”
劉媽媽餘光偷偷瞄了眼老太太,老太太卻是面色不變,隻眼神深沉的看著李大夫。
這時候蘇氏悠悠轉醒,一聽自己掉了身子,一下子紅了眼眶,伏在枕上哭了起來。
劉媽媽忙不迭的安慰著:“好姑娘,你可不能哭,這小月也是要仔細養著的,否則來日要鬧病痛的。”
陳媽媽看了老太太一眼,半是遺憾半是唏噓道:“姨娘好歹也是生育過兩回的人了,怎麼快三個月的身子了都不曉得呢?”
“每個月都有來紅,只是量似要少些,可不曾有害喜之症,沒曾想著會有身孕。”蘇氏拭了拭眼角,心痛道:“若曉得,哪裡敢這樣勞累。”
宋嬤嬤望了一眼從窗欞撲進來浮幽搖曳的清明日光,強勢道:“是麼,聽劉媽媽的意思,不是因為姨娘照顧咱們姑娘這兩日的功夫,太過操勞的緣故麼?難道不是因為不曉得自己有孕,還管著庶務的緣故?”
蘇氏忙是否認,劉媽媽卻是要辨白一番,宋嬤嬤手一揮打斷了她的開口,直問了李大夫,“是不是這兩日的勞累可叫掉了身子?”
李大夫為難的瞄了一眼劉媽媽,劉媽媽沉了面色,似乎氣的不輕,喊道:“宋嬤嬤這說的什麼話,咱們姨娘……”
陳媽媽打斷了她的話,好脾氣的說道:“宋嬤嬤有這一問也是常理,若叫姑娘聽到姨娘為了照顧姑娘兩日就沒了身子,姑娘可不得愧疚了?劉媽媽說呢?”
說?說什麼?
說是?她們就是這樣算計的?就是要沈灼華愧疚?
說不是?她們日裡夜裡的做戲,為的什麼?
劉媽媽的表情僵了僵,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
陳媽媽含笑道:“姨娘的身子都三個月了,雖說在這兩個月裡一直辛苦的操持著庶務,可照理也該穩了,怎麼會忽的小月了?”
她說的有深意,照顧姑娘不過兩日的功夫,你有身孕還理著庶務卻是兩個月了,你劉媽媽一句兩句的不離照顧三姑娘,視乎不大妥吧?
蘇氏蒼白著臉輕泣了一聲,柔聲說著自己不小心。
劉媽媽摟著蘇氏哭著喊道:“姨娘兩日未歇,回來的時候忽的犯了頭暈,沒有站穩,跌了一跤才……才小月的。”
李大夫立馬介面道:“姨娘有孕還來紅其實也是正常的,觀脈象姨娘底子還是不錯的,好好養著也是能把胎坐穩的,這一跤跌的有些重,這才是只是流產的原因。”
宋嬤嬤點了點頭,很是理解,口氣松泛了些,“如此,倒是三姑娘連累了姨娘了。”
蘇氏流著眼淚忙說道:“與姑娘無關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是我自己想著要好好照顧姑娘的,宋嬤嬤千萬不可叫姑娘聽了劉媽媽的話。”
主僕二人唱著雙簧,春桃機敏,李大夫那一眼的為難已經告訴了她答案,春曉漸漸也聽出了眉目。
宋嬤嬤雖嘴裡鬆了,可表情卻是擺明了是不信任蘇氏的。
老太太忽的開口道:“自己有了身子不知道,身邊伺候的人也不少,犯了頭暈卻沒人接得住。劉媽媽是你的陪嫁我管不著她,貼身伺候的張嘴二十,罰米銀兩個月。”
事情問過,老太太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叫大夫好好伺候,便帶了人轉身去了灼華處。
待人都走了劉媽媽立馬關起門來,對著門檻啐了一聲,道:“老狐狸!老太太和宋嬤嬤似乎都還疑心著,並沒有信咱們得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