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顧家的護衛喊了一聲“開船”,畫舫微微一晃,左右一陣調整方向,畫舫以著極緩慢的速度開始往前開。
大夥兒興致勃勃的賞起夜景來。
岸邊的燈盞開始透出點點星輝,灼華兩眼朦朧,遠遠瞧去,若星點帶著光暈,華光熠熠。畫舫廊下的角角落落處都掛著精緻的宮燈,映著水面的粼粼波光,恰似繁星滿天、銀河千里,與蔚藍夜空中如鑽星光交相呼應,無盡光華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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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眼神不其然掃到了樓下的甲板,甲板上側身站著位公子,恍然間覺得這是她今生前世裡遇見過最美貌的公子了。忍不住支手托腮伏在窗臺上細細瞧去,只見他修眉俊目,膚若潤玉,似仙姣又不似女子,微薄的唇瓣微微揚起,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面目溫潤柔和。手中握著把摺扇,輕輕搭在另一隻手上,十指修長,骨節分明。一身白底繡紅色鳳尾紋的窄袖束腰長袍,修竹挺直,髮髻半束半披,帶著一隻質地通透的玉冠,碎碎燈影下攏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越顯蕭蕭如松下風、軒軒如朝霞舉。
若說蔣楠的笑如春風和煦,那這位公子的笑,便是如玉的溫潤。
君子如玉,竟是這般模樣的。
她淡聲一笑,不覺間,嘴中緩聲輕念,“燈下美人,皎然如壁……”
樓下的人似乎聽到了,仰頭看了過來。
灼華驚覺自己把美人給調戲了,趕忙側身避開。真是尷尬。
蔣楠瞧她如此便也好奇起來,順著她的目光探出去一看,見到樓下的那位“美人”後,愣了愣,表情變得頗有些古怪。
灼華輕輕搖著扇子,大抵是在書房放的久了,隱約有沉水香的氣息,“怎麼了?”
蔣楠疑惑道:“妹妹不認得他?”
“我見過他?”灼華怔了怔,窗外緩緩送來水澤溼潤,“我眼睛不大好,遠了便看不清。”
調戲了個熟人?
蔣楠想起上回在林子裡她確實是帶著眼紗的,且又受了傷,大抵是真的沒在意了。
鄭雲婉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奇的問道:“什麼美人?”
兩人說著話,跟打啞謎一樣,紛紛朝著她們處靠過來。
徐惟走到蔣楠身邊,探出去一看,笑道:“是我兄長。”
徐悅啊!
灼華微嘆了一聲,尷尬的眼角抽了抽,側首再瞧去他身邊多了一位鮮衣明眸的俊公子,那個她認識,正是周家四公子周恆!難怪那日摘桃時聽著兩位公子說話,總覺得有一個人的語氣頗為熟悉,原是熟人了。
樓下的人似乎感受到樓上人的注視,再一次緩緩看過來,灼華那扇子遮了臉,她竟調戲了戰場“殺神”,不知嚴厲聽了會是什麼表情了。
倚樓站在外頭瞧著兩人移動,目光怪異的瞧了灼華一眼,乾巴巴道:“姑娘,顧大姑娘帶著那兩位公子……上來了。”
灼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一記,咳的小臉通紅。
眾人瞧著她尷尬的樣子,便又忍不住的取笑她。
“瞧不出來,灼華妹妹竟是個貪美的。”鄭雲婉搖著團扇,眼尾朝著蔣楠的位置微微一挑,戲謔道:“看來,咳,那誰公子顏色還是不夠啊,得多努努力,吃些美容養顏的吃食才行啊!”
眾人視線“唰唰”就往蔣楠處去。
蔣楠嫩生生的面龐瞬間炸開了緋紅,不好意思的掃過灼華,眸中瑩然有漣漪流轉,恰似二月柳梢嫩黃一點沾了春水溫柔。
灼華無法理解,怎會有郎君這般愛臉紅的。
“今日慶北營撥了兵力在外護衛,一打聽竟是徐大人負責帶的隊伍,正好徐二公子也在咱們這裡賞燈,便請了徐大人與周公子一道上來。”顧華瑤笑著領了徐悅與周恆進來,一看屋子裡的大約都是相熟或有親的,客氣了幾句便又下了樓去。
魏國公府和定國公府這樣的府邸,向來是通家之好。而定國公府某一輩的姑娘,曾和武英侯府的某一輩的公子喜結了連理,也是七拐八繞的親戚。
最後,團團都喊了表哥。
雖說徐悅和周恆搭救,又徐悅贈藥,沈家已經派人送了禮過去,但畢竟還未當面謝過,沈家姑娘們與兩位公子施禮,又是一番“道謝”和“不客氣”。
一通行禮寒暄,然後紛紛落座。
徐悅溫和的笑著望向灼華。
灼華微有尷尬,小心觀察著徐悅的神情,溫雅而沉穩,眼神深邃而平靜,沒什麼不對勁的,不禁心中暗暗讚歎,曉得自己身邊有個想殺自己的暗樁居然還能這麼平靜,難怪年紀輕輕就能當時兵部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