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撫過廣袖,素手微支螓首,灼華小小瞄了宋文蕊一眼,“我的風水寶地被搶走了呢!”
那邊顧華瑤一聽,似乎有下文啊,立即來了勁,輕笑著搖著團扇,問道,“如何就風水寶地了呢?”
灼華眼眸微轉,似含了抹清愁的委屈,“那個坐兒可是極好的地兒,夏天我就把座位挪後點兒,曬不著,卻通風,冬日我就挪前點兒,暖陽舒服……”
沈煊慧笑著轉身,床邊的光線叫薄紗擋去了刺目只剩了柔和,落在她明豔的五官上平添了幾分溫軟,她好笑的介面道:“正是冬暖夏涼,偷偷瞌睡的大好地兒呢!”
灼華點點頭,一想不對,可不能真麼直白的,多下老先生的面子啊,又狠狠搖頭,見眾人取笑,便不好意思的捧著袖子直笑,眉目生輝。
宋文蕊楚楚柔弱的眨了眨眼,隱隱有水色浮起,“不過個座位而已。”
灼華轉眼瞧著身側的冰雕,人一多屋子裡邊悶熱了起來,冰雕化的極快,原本雕刻有致的山巒模樣已經面目全非,冰涼的水珠順著冰雕滑落到水中,滴答有聲,不緊不慢的“哦”了一聲,“宋二姑娘為何要來我家聽學?”
宋文蕊道:“自然是仰慕老先生才學。”
“是麼!”灼華淡淡一笑,宛然道:“宋二姑娘真有趣,你說不過是個位置,我說不過學幾個字,既如此,有甚拿來說嘴的?”
便是說,你說換個位置無所謂的,叫她別計較。她卻說女孩子讀書識字的,哪個先生不是個教,再廢話就叫你回家去自個兒讀!
聰明人這會子就會打住話題了,偏偏宋文蕊還想狡辯,“我來時位置沒人,我便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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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一折一折的合了扇子,輕輕點著鼻尖,似有不解的蹙了眉心,“是麼,看來我的筆墨啊都生了腳掌,會跑呢!”
哪能聽不懂諷刺,宋文蕊眼眶一紅,眸子裡水汽立馬聚起,目光甚是委屈的看向公子們。
幾位公子如今大都坐到了一處,詩啊乾的交流文采,看不到她求助的目光。
無人幫忙。
略顯尷尬。
眼神瞟過宋文蕊,灼華摸了把冰雕,沾了五指的冰涼水潤,微微晃了晃腦袋,笑的挺高興。
蔣楠正猶疑如何這樣笑的時候,宋文倩已經捧著東西站到了蔣楠跟前,“我與表哥換一下。”
蔣楠有些無奈的看著灼華,然後長嘆一聲,目光柔柔道:“我雖愚了些,卻也想考狀元的,怎的把景略換去前頭,卻要將我換去後頭呢?”
感受到庶妹的瞪視,宋文倩卻心情尤為不錯,微微一揚眉,清冷的神色間有幾分笑意,道:“狀元的竟爭太激烈了,其實榜眼也不錯,表哥說對不對?”
蔣楠頗有些不捨這個好位置可不換不行,很明顯這丫頭是想把男女分開了坐去,總不好駁了她。
宋文蕊好容易才換到了這裡,徐惟和蔣楠若是全搬走了,那她折騰半天的圖什麼,眼見蔣楠被說動,立馬調整了心情,柔聲道:“楠表哥是要聽先生講課的,哪能這般換來換去的呀!”
灼華懶懶的看了她一眼,眉目翟翟若柳依依,對著蔣楠又催促起來,“表哥快些,先生來了可就換不成了!”
蔣楠屈起食指,輕輕敲她的額頭,頗有寵溺的意味,收拾了東西走人。
一切妥當,顧華瑤瞧了眼私下,哥兒們都坐在了一處,她們幾個把宋文倩包圍了起來,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笑了笑,轉了話頭道:“妹妹與我們說說,先生如何要揍你?”
灼華擰眉惆悵道:“你們是不知啊,老先生講課於我就跟大和尚唸經一般,恩、還不如崇嶽寺方丈唱經呢!至少方丈唱經我從未覺得瞌睡,可是虔誠的很呢!先生一開講,我就覺著昏昏欲睡,我一睡先生就拿紙團扔我,吹鬍子瞪眼的,還要叫我抄書,今日《禮記》二十遍,明日《論語》十遍,實在是可怕呀。”
鄭景瑞好笑的問道:“那妹妹還來聽?”
灼華搖頭晃腦的一嘆,滿是小孩子的苦惱,“當我想聽來著?祖母說了,女孩子不可不讀書,不必學的如哥哥們般滿腹詩文,可也得曉得文章的規矩道理不是,可惜我是個懶笨的,光想打瞌睡來著。”
沈煊慧神采明媚,笑道:“她前日還說要跟著四妹妹和熤哥兒一道去讀書,可惜那邊的新來的毛先生嫌棄她大了,不肯教,硬是把她趕來了這處。”
灼華捧著袖子哎呀了一聲,把臉遮了進去,“我真是太可憐了,大姐姐也來拆我的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