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今日穿的是墨綠色繡暗金雲紋的束袖長袍,襯得膚色極白,腰間束著一條淺綠色的腰帶,同樣的暗金雲紋,身材修長,一把鴉羽似的烏髮半束著,半髻上玉冠通透,半披的髮絲齊整的垂在背後,端的是傾國少年風采。
只見他一雙長長的鳳眸,眸色深深,神色溫和,唇紅齒白,嘴角彎彎,眉目朗星,笑的亮眼。
這皮相果然是極好的呀!真是可惜了,沒人瞧得上呀!
灼華笑眯眯的問道:“兩位表哥今日是送來束脩的麼?”
蔣楠一進花園就看到了她,穿著素白廣袖長裙,梳著半髻,沒什麼裝點的首飾,清新淡雅。只見她興致勃勃的喂著魚,笑的極是好看,與那日見到的笑容不太一樣,若說那日的笑是端莊得體,今日的便是清麗嬌俏。
待他們坐下,她又變得懶懶的,似乎不大願意搭理人,倚著圍欄看魚,眼見無人開口又偷偷瞄著另兩位姑娘,似對於另兩位的不言語很受不了的樣子,竟還悄悄翻了個白眼,可愛極了,叫他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他雪白的面板微微有些發紅,笑意深深,蔣楠道:“是,方才去拜見了盛老先生,這會子想去拜見老太太,見著妹妹們都在,便過來拜見一下。”
眼神掃過煊慧和焆靈,灼華壞心眼道:“老太太在禮佛,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的。”
言下之意,公子們可以回了。
果然兩位大姑娘表情一急,瞧了徐惟一眼,目光刷刷投向她,灼華使壞成功,心情舒暢。
徐惟揚著唇角,笑道:“三妹妹這是趕人呢!”
徐惟今日穿的是一身白底繡翠綠竹葉的廣袖長袍,腰間束著墨綠色鑲圓潤玉石的腰帶,同樣也是束著半髻,一定鏤空儘管鬆鬆扣在髻上,眼眸深邃,眉宇凌厲,挺鼻薄唇,端的是貴氣瀟灑。
他緩緩開啟摺扇,一幅水墨畫,波瀾壯闊,與他稜角分明的面容在一處,相得益彰。
“誤會誤會。”灼華伏在圍欄上一派小女兒的天真,指著摺扇說道,“這畫極好,是表哥自己畫的嗎?”
徐惟低頭瞧了一眼,說道:“去年與六皇子、君喬一道出門遊歷,畫是君喬所畫。”他將摺扇轉了面,展示另一面的題字,《瞪金陵雨花臺望大江》,帶了幾分深意問道,“六皇子的字,妹妹以為如何?”
沈灼華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的一握,李彧,真是陰魂不散的滲透在她身邊的所有角落。
怎麼?自己人沒到,先讓徐惟來打先鋒,在她面前刷好感麼?
李彧可是她嫡親的表哥,又有著幼年時的一點點天真的情意,若換了前世的自己,這會子必是要“親切的”詢問一番他的近況呢!
可惜如今她只想“問候”他前世今生以及十八代祖宗而已!
灼華澹澹一笑,道:“表哥為難我了,叫我看,只要字跡端正的我都覺得極好。”
她是個透明的文盲,你們自管文墨瀟灑去,不想搭理你們,更不想談論李彧。
她歪了歪頭看向沈焆靈,“二姐姐的字畫倒是極好的。”
徐惟笑笑,略有些失望她不大在意的反應。
沈焆靈接到橄欖枝,美眸一亮,對著徐惟嬌嬌柔柔的一笑,她起身上前,從徐惟的手中接過摺扇,細細看了會兒。
“山水有質而趣靈,以形行媚道而仁者樂……山水之象,起勢相生,這畫體現了北方山水雄偉壯麗,幽深奇瑰之勢,層層積墨厚而有韻。”復又轉過摺扇,點評起來字眼就少了,“墨氣淋漓幛猶溼,有骨有力,確實不錯。”
言之有物,又不曾過度的誇讚,蔣楠笑笑點頭。
徐惟笑意深長,看向沈焆靈的眼神多了幾許驚訝的意味。
沈煊慧女紅是極好的,可惜跟她一樣對詩文什麼興趣,這會子說不上話,只靜靜的聽著,保持著溫柔的笑容。
二姑娘面上紅暈見深,紅唇翹翹,眸光閃閃,白嫩纖長的手指軟軟的捏著摺扇,又將摺扇還了回去,“胡亂一通,見笑了。”
然後誇了灼華兩句。
灼華想著,這是作為回報麼?
“三妹妹不擅這些,琴藝卻是咱們姐妹中最出色的,就連教習的女先生都是可勁的誇讚的。”
“哪裡哪裡。”灼華不大認真的謙虛著,開始神遊太虛。
蔣楠那一雙眸子長得極好,似有鬱郁春水流淌其間,他看著灼華道:“能得教習先生誇讚,那定是極好的,不知何時能有耳福一聽呢?灼華妹妹?”
灼華正想著他們什麼時候會走,今日的經書還沒有抄呢!細嫩的小手捂著唇小小打了個哈欠,乍一聽有人跟她說話,懵了一會兒,眨眨眼,把跟著哈欠出來的水霧眨回去。
來回看著眾人,幹嘛都看著她?說的什麼呢?
算了,灼華不做掙扎,徑自挑了話題道:“不若兩位表哥與我們講講遊歷時所見。”
幾人瞧她嬌憨便是一陣的取笑,好在沈焆靈極會接話,先挑了一首詩開頭,細細吟哦,嬌柔婉轉,然後問向徐惟,是否如詩中一般山美水美,徐惟很有風度的接了話頭,天南地北的講著他與李彧、蔣楠的遊歷。山川河流如何壯觀,小橋流水何其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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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惟若有若無的,總是挑著李彧的事情講,時不時還會看沈灼華觀察她的反應,可惜人家沉浸在自己的昏昏欲睡中,無法自拔,壓根沒空理會他們遊歷生活的豐富多彩,也不想知道你家六皇子多麼的驚才絕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