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歪歪腦袋,抿唇一笑,“自是得公候人家的姑娘了,徐二公子是嫡子,又這樣出息,一般人家的姑娘可配不上呢!”
沈焆靈面色微微粉紅,眉眼舒展,似要笑出聲來一樣。
沈煊慧看了她一眼,轉臉看向院子,似朝似諷的淡淡一笑。
灼華低頭吃茶,指尖愉快的點著茶盞,以後的日子裡怕是有的熱鬧了。
月光瑩瑩清澈帶著幽幽的藍,悠緩的漫步在天際,似一汪清水自天際流瀉下來,帶著煙色鋪滿了庭院。
此時風露纏綿,空氣中帶著朝露煙波浩面的溼潤。岸邊柳依依、芳草翠,有蓬勃之氣。堂前的海棠枝條淺綠簇簇出塵悠悠,綻滿了緋紅的花朵,吐著點點嫩黃花蕊,偶一陣風吹過,枝影晃動,簌簌有聲,恍若明霞漫天,連月色在花朵的色澤下都朦朧了起來。
風拂皺了滿湖的平靜,水面映著月光粼粼微閃,恰似牆根兒底下的搖曳千點的竹影,帶來初夏百花的馥郁清香撲在了窗紗上,窗紗微微鼓起,宛若孩兒愛嬌時鼓起了腮。
最近天氣漸漸炎熱起來,老太太脾胃愈發的不好,幾日來都吃的不多。
二院那怪脾氣的盛老爺子從她這裡拿不著酒,烺雲那裡也鬧不出來,脾氣愈發的臭,兩日不肯好好吃飯了,一到聽學的時候使勁找機會罰她抄書,吹著鬍子可憐兮兮的把伸出去的兩根手指,又自己按下來一根,恩,現在只比劃一根兒了。
趁著今日醒的早,灼華寅時二刻便起了身,帶著秋水和倚樓去了廚房,親自下廚給兩位老人家做點吃食。
又為著來年春闈,近日來除了蔣邵氏,還有不少人跟父親說項,想把家裡的公子送來讓盛老先生指點一二,只是老先生脾氣怪異,怕是不肯的。
父親幾番推脫不下,便讓她去試一試,畢竟當初老先生是她“說服”進來的。今日擴充學員的工作,自然也就落到她的肩上了。
話說這時候,沈灼華便又開始感謝上一世的自己了!
為了討好李彧,她學說話、學鞭子、學騎馬、學釀酒。
為了討好既是姑母又是婆婆的沈緹,她學烹茶、學點心、學精緻菜餚、學手上功夫。
如今回頭看看,自己當真是十八般武藝,堪堪精通了一半兒啊!
稍等會兒她帶著十足的“誠意”,外加一罈子酒去商量,想來老先生也不會拒絕才是!
夏天的日頭總是起的特別早,但此刻還是漆黑一片,唯有廊上燈籠微微發著光。
西北角的廚房卻已經熱火朝天起來。
每日寅初廚房裡的婆子們就必須要起來了,先去後門處去接每日最新鮮的蔬菜和肉類,然後熬粥、蒸好包子,將現成的醬菜切好、分盤,只等主子們一起,便可以將吃食送過去。
還未進廚房的門便是一陣熱浪猛撲過來,灼灼的悶著人的心口,灼華只覺面色立時沁出一層汗來。
看到灼華進廚房,婆子們愣了一下,卻也不稀奇,顯然是見慣了她過來的,笑呵呵的請了安又有條不紊的繼續自己手頭的活計,管事的劉媽媽昨日裡已經得了秋水的知會,領著三人去窗前採光好、通風好的灶眼處。
灼華笑意溫婉的到了聲謝,秋水立即遞上一個菡萏色的沉甸甸荷包。
“請劉媽媽和大夥兒吃個解暑茶吧!”
劉媽媽一接手,一如從前荷包份量不輕,少說也要五兩銀子了,跟著婆子們大聲吆喝了一句“姑娘請咱們吃茶咯”,大夥兒連聲道謝,管事婆子笑眯眯的退到一旁,一副隨時待差遣的樣子。
秋水將材料拿出來,擺上一旁的小桌上,問道:“姑娘,今日要做什麼呢?”
“金絲蜜棗粥,桂花糕,荷花酥。今日裡天氣悶熱,再烹一壺酸棗五彩花茶,開開胃。”
三人繫好襻膊,露出白嫩嫩的小臂,淨了手。
灼華取來米仔細淘洗乾淨,裝入瓦罐,加入足量的水,然後開始處理蜜棗。秋水取了麵粉、豬油,開始揉拌水油麵團和幹油酥面,為制荷花酥做準備,倚樓不懂這些精緻活兒,搬了個矮凳坐在灶眼前點火、扇風、送柴。
分工明確。
不多會兒瓦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水米翻騰聲,倚樓又塞了一把柴火進灶洞,起身洗了幾個乾淨的小圓碗放到小桌上,回身又坐會灶眼處。
灼華將切成細絲的蜜棗擺進圓碗內備用,正好秋水的水油麵團和油酥麵糰已經揉搓完畢,轉手又去為桂花糕做準備。
劉媽媽看著三人團團忙著,也不見她們說什麼話,卻十分井然有序,不慌不忙的,一看就是在廚房裡合作了無數回了。都是一樣的動作,就是比她們這些粗人做起來,優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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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一次以見灼華帶人來廚房,那時候她不過九歲吧,能懂什麼呢?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