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抬手虛指了一下蔣夫人身後的兩位少年,笑著介紹道:“左邊兒的是你們表舅母的嫡次子,叫蔣楠,年十六,三月裡的生辰,比雲哥兒要大幾個月。右邊兒的是魏國公府二公子徐惟,年十七。你們便都叫表哥吧。”
魏國公太夫人是蔣夫人的孃家姑姑,而老牌貴族之間本也會通婚做了姻親,團團算下來,定國公沈家、魏國公徐家以及蔣家都沾著親,孩子們便歡歡喜喜稱了表兄妹,也便不用避嫌了。
灼華唏噓一番,前世裡這群人可沒有這時候來到北燕,看來她重生一回,很多事情也將發生變化。
她看了一眼蔣楠,他長相清秀,面容溫文,笑容謙和有禮,整齊的髮髻上束著玉冠,身穿象牙色直裰,身姿挺拔,給人的感覺似如沐春風。
再看那徐惟,穿著淺藍色寬袖袍子,身材高達挺拔,五官不似蔣家公子清秀,他劍眉星目,挺鼻薄唇,輪廓分明,十分俊美,嘴角微勾,端的是風流恣意,瀟灑不羈。
沈煊慧和沈焆靈兩人小臉紅撲撲的,眉目舒展,嘴角噙笑,既端莊又嬌羞。兩人都要比灼華大幾歲,這兩年漸漸抽高了身子,五官差不多已經定型,青春朝氣,一個明豔,一個嬌柔。
煊慧燦若朗星,風姿怡人,明豔如烈火;焆靈眉目婉轉,如愁如嗔,嬌弱如青柳。
灼華忽想起,上一世裡沈焆靈嫁的不就是這個徐二公子麼?
上一世裡他娶了沈焆靈沒幾年,世子徐悅就戰死了,堪堪又過來兩年吧,魏國公就上摺子為他請封了世子之位。
經歷一世,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曉得的,那徐惟早已經和李彧早已經暗地裡達成了交易,李彧助他除掉徐悅,讓他做魏國公府的繼承人,條件就是魏國公府支援他奪嫡。
徐悅的戰死,正是這兩人的傑作!
原因無他,因為魏國公府自來是保持中立的,不肯加入皇子們的奪嫡之戰。李彧想要拉攏魏國公府,而徐惟不甘只做個尋常世家公子,兩廂裡一拍即合,便謀劃了陰毒之計!
想必到死徐悅也想不到,背後捅自己一刀的竟是自己親弟弟吧!沈灼華心下哀涼,她們這些親信親情的人啊,真是傻的可憐。
她微微側過臉去看了沈焆靈一眼,只見她笑盈盈的微微睇著那邊的少年郎,也不知是瞧著哪個了,滿面微紅的楚楚嬌柔。
地位十分穩固,過得極為順遂。灼華心裡嗤笑,嘴角勾起譏誚,若是徐悅知道這個弟弟的狼子野心,又將會如何呢?
李彧啊,你這棋子埋的可是真的深呢!
灼華袖中的食指與拇指打著圈兒的磨砂著,盤算著找個機會給徐悅漏一點兒訊息去。只要徐悅不死,你這棋子埋的再好也是枉然呢!
想罷心裡高興起來,心道:徐悅啊徐悅,你看看,我死一回,此番回來順帶著還把你救了呢!若你躲過這一劫,可要怎麼謝我呢!
崔氏又看向宋夫人身後的清冷少女,“那是你們宋家表姐,都是老熟悉的了。”
宋夫人身後的宋文倩一張精緻的瓜子臉,柳葉眉細長,鳳眸淡淡,挺鼻紅唇,梳著流雲髻,簪著一支琉璃鳳尾簪,身著青色交領羽紗裙衫,儀範清冷。
介紹完客人,又一一介紹了自家的孫子。
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相互道了安,清清脆脆、和煦春風的音兒在初夏的溫熱裡格外好聽。
崔氏微微一點頭,陳媽媽領著丫鬟將見面禮也一一送到三人手上,有蔣夫人和宋夫人的價值不凡在前,崔氏送出去的自然也不是俗物。
見了禮,沈灼華站到了老太太的身邊兒,其餘的,女孩兒坐去宋文倩身邊,男孩兒坐去了蔣楠和徐惟身邊。
“惟兒的大哥,悅哥兒補了咱們北燕指揮同知的職,兩兄弟前日裡與我們一道到的,一路上也是多虧了他們兩個照顧了。”蔣夫人指了指徐惟,笑著解釋了幾句,又說道:“本是要一道來拜見的,臨出門時被衙門叫走了。”
“他剛接手必然是要忙碌上一陣子的,這都是小節,咱們不興計較這些。”崔氏笑了笑,側頭看著蔣夫人問道,“我記得指揮同知可是從三品的職,這孩子不過二十有一罷,倒是出息的很。”
“是呢!年紀輕輕就上過許多回的戰場,陛下還授了將軍的銜。”孃家人得力,蔣夫人與有榮焉,又嘆了一聲,“可惜這孩子姻緣淺,前後定了三個姑娘,卻沒有一個能順順利利進門的,竟拖到如今……”
灼華低著頭,嘴角抽了抽,覺得這個徐悅也真的夠倒黴的。三個未婚妻,一個暴斃,一個病死,最後一個好容易是個健康又安分的,據說還是個難得的美人兒,結果婚前去上香還原,遇上山匪……又死了!
連著死了三個未婚妻,克妻的名聲就擔上了,儘管他出息,又是魏國公世子,可那些門第高的卻不敢把閨女許給他,門第差的,國公爺和夫人又看不上,一來一去,便拖到了二十一的年紀。
崔氏也頗為惋惜,她倒是不信什麼克妻不克妻的,看了看下頭站著的幾個孫女,可惜了,年歲差的太多了,笑了笑,嘴裡輕輕的安慰道,“哥兒是個好的,緣分遲早會到的,先苦後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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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邵氏點點頭,“姨母說的是。”
氣氛有些沉重,大家似乎被徐悅的事兒帶低了情緒。
宋夫人笑了笑,伸手招過沈灼華。
“半年不見,長高了不少,愈發的好看了,倩兒多念著你,好在馬上又可常來常往了。”宋夫人眼神慈愛,仔細打量著她,對崔氏說道,“姨母福氣,灼華……是個好孩子,極好的。”說著竟溼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