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華看著他,一眯眼,忽忽笑了起來,清風醉月,“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與我一道抄吧!孫子兵法,十遍!”
嚴厲:“……”
灼華見他傻了眼,忽覺心情大好,一揮衣袖,笑呵呵的回內院了。
下了學,人還未進院子,就聽到裡頭似乎非常熱鬧,還有幾許爭執聲傳出來。
灼華淡笑揚眉,這就忍不住開始作妖了。
倚樓和秋水對視一眼,愣了一下,雖說姑娘寬容,但“醉無音”還從未有過這樣沒規矩的爭執。
只聽裡頭傳來針線房婆子似不屑又似譏諷的聲音,“宋嬤嬤,不過是絞壞了些尺頭而已,您這就要打要賣的,姑娘好性兒,別說稟告了姑娘要打婆子的板子,就是扣月例銀子也過了,婆子勸您啊,還是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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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天咬牙低叱:“姑娘好性兒你們便打量著可去欺負了!既分派了你來管姑娘院子裡的針線活計,你就應好好當差!你今日絞壞的可是織錦局的織雲紗,寸尺寸金的價,到了姚媽媽嘴裡可真是輕飄飄的很!人人如你一般,咱們院子裡還不亂套了。”
那婆子冷哼了一聲,“長天姑娘,陳媽媽在老太太面前得臉兒,我姚婆子在沈家也熬了三十年了,哪由得你個毛沒齊的丫頭來訓斥我!”轉而譏誚的笑了起來,又道,“咱們沈家是什麼人戶,什麼好東西沒有,不過一匹紗,小門小戶的自然耗不起,對沈家不過爾爾,姑娘庫房裡的好東西堆了海去,若不是你們逮著不鬆口,怕是姑娘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匹紗吧!”
宋嬤嬤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是沈家的,是姑娘的,你姓沈麼?”
姚婆子噎了一下,不甘心的又道:“婆子我本就是管著肖姨娘庫房的,哪懂什麼針線上的功夫,早跟您說了我這個人粗手粗腳的,做不來細緻活兒的,您非得叫我去針線房,如今出了差錯又逮著不放我倒要問問嬤嬤了,這是想幹什麼了!打量著我這積年的老奴是好欺負的不成!”
“姚媽媽也還記得自己是積年的老僕了,怎倒是連個差事都不會當了。”宋嬤嬤不氣不怒的笑了笑,語調微沉道:“嘴皮子這幾日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叫你做灑掃你嫌累,叫你值夜你說年紀大了犯困,針線房交給你,撥了使喚丫鬟給你,還要出錯,那麼媽媽想當個什麼差事?”
“想做什麼?姚婆子不是說了麼,要替姑娘管庫房!”長天呸了一聲,道:“連個針線都管不住,還想頂了嬤嬤去管庫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周圍嬉笑一片。
姚婆子冷笑一聲,說道:“當初可是蘇姨娘叫我來伺候的,本就是來貼身伺候姑娘的,你們把我分到針線房去,倒還還有理了。”
然後就聽負責煎藥的丫鬟青雲討饒的說道:“一點子小錯而已,嬤嬤這回便繞了吧……”
宋嬤嬤眉眼一凜,厲聲道:“偷懶耍滑,你還敢說話!”
灼華嘴角微揚中帶著及不可查的陰翳,自重生後便不喜歡不熟悉的人靠近自己,除了宋嬤嬤和四個大丫鬟,她的貼身之物,隨身之事從不叫旁人插手,為的就是防著蘇氏。這到好,才分了點子權力,按插進來的人就敢這樣叫囂!
倚樓藏在袖中的短劍不知何露了出來,滿面陰沉。
秋水尚且沉穩,只道:“少不得要發賣幾個殺雞儆猴了。”
灼華微微一抬手,倚樓抬腳就踹了大門進去,大聲呵斥道:“吵什麼?沒見著姑娘回來了!你們當醉無音院是什麼地方,由的你們這樣沒規矩!”
院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宋嬤嬤和長天、聽風站在廊上,下頭烏泱泱站了一院子,全都在呢!
灼華澹笑著緩緩從眾人面前走過,丫鬟婆子們躬身低頭,頓時不敢言語。
聽風進屋搬了把太師椅出來,灼華端坐在太師椅上,笑著掃過眾人,緩緩道:“繼續吧,這樣熱鬧,叫我也聽一耳朵。”
底下安靜一片。
“方才不是很熱鬧麼?怎麼都不說話了?”灼華身姿微傾挨著太師椅的扶手,支手抵額,悠緩道:“我到是不知,如今來我院子裡當差還得由著人來挑挑選選了。這樣金尊玉貴的,不若交給人牙子,讓她再給你們選個好去處。”
丫鬟婆子的跪了一院子,口口聲聲都在說:“奴婢不敢。”
“不敢……”灼華輕輕一笑,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額角,姿態疏懶,“怎麼會,我瞧著你們一個個都是又大主意的。”
姚婆子伏在地上,偷偷瞄了沈灼華一眼,正好撞上她深沉的眼底,心頭一驚趕緊低下頭去。
灼華睇了她一眼,同宋嬤嬤道:“嬤嬤繼續,有什麼不妥的今日一併解決了。”
宋嬤嬤點點頭,原本要解決這些東西也不難,但灼華在這兒也好,是該立威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