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跟你一樣,一直以來,認為她很溫柔很理智,著實沒想到她會做出那麼瘋狂的事。”
說到這裡,姽嫿莞爾一笑,“生日宴會,大醉酩酊,你以為是酒精的刺激,實際上,是她在房間裡燃了一支暗香。”
暗香浮動月黃昏。
作為秘術師的掌舵人,柳煥生自然清楚何為暗香,似情絲縈繞,纏綿不絕,似火燒天際,燥渴灼心。
似薰香爐內,正在點燃的那一支。
前車之鑑,不一定是後車之師,英明如柳煥生,也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若說我跟她有什麼共同之處,除了這副身體,就是對你的愛。”
解去長裙,柔若無骨的胳膊攀上柳煥生的胸膛,姽嫿傾身而至,指尖瑩白,似一管小刷子,輕輕勾勒柳煥生的輪廓。此時的他,像被蛛毒麻痺的獵物,任她擺佈。
房間內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蘇迷倍感尷尬:這是哪一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洛珈很淡定:看過昆蟲世界嗎?雌螳螂會先跟雄螳螂完成傳宗接代的大事,然後把它吃掉。
蘇迷暗暗感慨,這種死法…就讓他去死好了。
但作為同類,著實不能潛伏在如此惡劣的環境。兩隻小蟲將門拉開一條縫,探頭探腦,打算趁著他們渾然忘我,悄悄溜出去。反正房間裡鋪著長絨地毯,腳步落上去,不會發出任何響聲。
計劃具備可實施性,為策萬全,蘇迷向床帷看了一眼,以確認自己足夠隱蔽,沒有被發現。
入眼一片漆黑。毫無預兆的,玄色長袍兜頭籠罩而下,緊跟著足底懸空,整個人被裹挾而起,似坐了過山車一般雲裡霧裡,驚懼交加,然而還沒來得及發出尖叫,已經又腳踏實地。
蘇迷從長袍裡掙扎出來,居然到了酒店的天台,皓月長空,萬家燈火。
銀髮玄袍的男子站在身前,模樣說不出的好看,眉似墨染,目似沉星,微微一抬,冷冽如冰刀霜劍,凝視之時,又似黑月之下的大海,深沉內斂,裡蘊情深。
蘇迷愣怔許久,彷彿回到少女時節,情竇初開,在心裡勾勒了無數次的意中人,於這一剎那,如神祈般降臨。
“叔夜君?”半晌,蘇迷試探著問道。
“不然呢。”音色冷然,映著這張藐視眾生的顏,陌生而又熟悉。
“你...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不然呢。”依舊是這三個字,換了重音所在,愣是讓蘇迷聽出話音內淡淡的諷意。
“剛才我是想觀望形勢來著,什麼都沒看到。”蘇迷忿忿然,因著自己理虧,聲音放的很低。內心的小人早已捶胸頓足,千載難逢的場面,就這麼錯過了。
“有什麼好看的,淨是些少兒不宜。”叔夜君負手而立,眼風自蘇迷臉上掃過,看似凌厲,眸底卻暗藏笑意。
蘇迷杏眸圓睜,“少兒不宜?你看我像少兒嗎?我都快成老...算了,跟你這種氣都不喘、飯都不吃,還能長的這麼妖孽的存在,沒什麼好交流的。洛珈呢?”
“有你師傅在,她不會有事。”頓了一頓,叔夜君又道,“你不老。”
蘇迷欲哭無淚,她才二十七歲,當然不老,可是被他這麼一強調,反而怪怪的。只能用話岔開,“姽嫿真的會殺了柳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