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比你知道的還要堅強。
“可以送你回去嗎?”
路燈下,方潯的眼神清雋而堅定,彷彿青松,逆風依然挺拔。
蘇迷怔了怔,這一幕似曾相識。
就像路過一間咖啡屋,會莫名駐足,覺得門楣上的標語、簷前懸掛的風鈴莫名熟悉;廣告牌中一閃而逝的高山,彷彿曾經登頂其上,一覽眾山小。可認真思量,二十多年的人生路,從未去往這些地方。
眼前的男子,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似是故人;而與這種情愫相伴而至的,是深深的歉疚,植於內心,就像含羞草,一碰就想縮回來,縮到蝸牛殼裡,或者躲的遠遠的,天各一方,這樣就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傷害。
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談過戀愛,但蘇迷知道,愛一個人,肯定不是這種感覺。
“嗨,方潯,很高興認識你。我挺喜歡你的,我想,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與戀愛無關的那種。”蘇迷燦然一笑,“你當然可以送我們回去,如果順路的話。”
蘇兩兩翻白眼,發朋友卡跟發好人卡,都有將對方轉化成備胎的嫌疑,素來為人不齒,“方醫生,我姐要回家,跟你是兩個方向。我正好回學校,你送我倒是順路。”
“也好,一起走吧。”
夜風微涼,吹在臉頰有清醒的冷意。方潯走在蘇迷身後,保持兩米左右的距離,踩著地上忽長忽短的影,不疾不徐,悠然前行。沒有因為遭到拒絕而憤怒怨懟,失落失望,反而有一種釋然。就像很久以前,偶然讀過一段文字,字字珠璣,感同身受。時過境遷,卻於今天偶然尋到出處。於是懷著一顆赤誠平和的心,去解讀整本書。
蘇迷就是這本書,不管她想給他看多少,他都會坦然處之。
“都是我的錯,一步錯,步步錯。”
不知名的小巷,丁浪喝著啤酒,吃著烤串,對著洛珈大倒苦水。
“記得我以前跟你講的故事嗎?離恨天上我的老闆,出於對變數的恐懼厭惡,從世間抹殺了一個天師。不曾想,這位天師,才是制衡世間最大邪惡的關鍵。”
燒烤店的老闆坐在收銀臺後打盹,收拾餐具的服務生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洛珈不明白,大好的晚上,自己究竟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坐在街邊陪丁浪吃宵夜,“那位天師叫葉彌,曾經是我的好朋友。媧神降下神諭,抹除關於她的一切痕跡,所以連我,也不記得她了。師弟,哦不,或者我應該叫你,祥林嫂?”
丁浪充耳不聞,兀自往下說,“天命不可違,因果迴圈,相剋相生,可究竟什麼是天命?誰又掌控著天命?
凡人的一生,就像飄浮在空中的泡泡,美麗夢幻,卻又無比脆弱。我每天望著這些泡泡崩裂,融合,降生,自以為高高在上,用駕馭者的眼神洞悉蒼生。
可忽然有一天,我發現這些泡泡其實在玩一場屬於他們自己的遊戲,我只是旁觀者,什麼都左右不了。他們比我想象的要強大。可我的老闆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控。”
“如果你壓力太大,不能勝任眼下的職位,大可以向總部申請調任,或者接受新一輪培訓,不必強撐。”洛珈安慰道。
關於葉彌的故事一定是隱喻,有些事情丁浪不願意明說,用講故事的辦法含蓄表達意圖。除此,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的怪異舉止。
“柳教授一直很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