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俯視,坐落在港灣中的秘術師總部,彷彿沙海中一枚遺珠,外表是珍珠貝的瑩白,有效隔絕窺探和監控,且冬暖夏涼。
總部關押著不為人知的怪物,試驗、逼供等再所難免,所以選址很是偏僻,與城市之間隔著大片樹林,綿亙迤邐,構成天然的降噪屏障。距離總部最近的超市,開車也要半小時的路程。
柳煥生不喜歡大城市的燈紅酒綠,在樹林邊緣的小鎮安家,生活便利,鄰里和諧。
鄰里和諧的意思是,他不去打擾別人,別人也不會來打擾他。
昨天夜裡的狂歡前所未有,篝火明亮,香氣四溢,年輕人們歡快的玩遊戲,笑聲似銀鈴般悅耳,讓鄰居們誤以為,這位隱士般的人物開始嚮往平民生活。於是,清晨,當鳥兒們開始在枝頭啼叫,鄰居那位年齡相仿的男士敲了敲門,邀請他一起晨跑。
柳煥生愣了一愣,幾年前,靈犀送過一套運動服,掛在衣櫃裡,從沒穿過。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他請鄰居稍等一會兒,換上衣服出門,一前一後,沿著林間小道慢跑。
松鼠在地上跳來跳去,拾取堅果,小鹿受到驚嚇,在林間一閃而過。慢慢的,晨光照進深林,霧氣浮蕩,恍然若流。
鄰居忽然停下腳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杉樹林。
一抹獸影在褐色樹幹間漫步,色澤純白若銀,額頭探出一根長長的角,彷彿漫畫中走出來的獨角獸。
“那是什麼?”
柳煥生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臉色大變,這是關在實驗室裡的化生獸,怎麼會出現在樹林裡?莫非是安保有漏洞,讓它鑽空子逃了出來?可是,化生獸的戰鬥力在基地怪物中排不上名次,若它能逃出來,那麼其他怪物呢?
最關鍵的是,為什麼露西沒有攔住它?危險的弦被觸動,柳煥生舉目遠望,彷彿能看到烏壓壓的黑影,正從珍珠白的穹頂湧出。
“別驚動它,慢慢退回去。”柳煥生說著,輕輕挪動腳步,“只是一匹普通的馬,沒有什麼特別。”
鄰居卻不這麼認為,目光充滿欣賞,“不,它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夢幻的存在。我希望可以靠近,拍幾張照片,或者...”
捉住它。
化生獸猛的抬頭,朝兩人所在的地方望過來,那一雙烏珠幽深清透,能看透凡人內心深處的慾望和邪念。它之所以被關起來,是因為嫉惡如仇,一旦發現邪惡,就會發起攻擊,不死不休。
人心中的碎碎念,繁雜如星,一頭化生獸遊走在人間,無疑是極度危險的。
譬如此時。
化生獸的眼眸突然變得冷厲殘酷,奮蹄低頭,朝鄰居衝了過去。鄰居見狀不對,朝杉樹後躲避。
他想,樹幹粗壯堅硬,這頭生物若是撞上來,漂亮的角怕是要折斷了。一瞬間很長,也很短暫,沒有意料中的碰撞碎裂,卻有劇痛傳來。他低頭,明明沒有攻擊落在身上,胸骨卻凹陷,內臟破裂,血水瞬間浸透t恤。
化生獸的攻擊近似精神力,一旦凝聚,必然命中,像傳說中出鞘必飲血的寶刀。
在它發起第二次攻擊前,柳煥生已接住搖搖欲墜的鄰居,脫下外套矇住他的眼睛,避免跟化生獸有眼神接觸,然後扶著他朝小鎮退去。
化生獸尾隨其後,無形的力量在獸角凝聚,壓低草叢,繼續向兩個倉惶逃竄的人襲去。
那種力量無孔不入,彷彿如波,自動繞開障礙,眼看就要打在柳煥生身上,卻被一記冷冽的刀光斬斷。
窈窕孤絕的身形掠過樹叢,如一道閃電奔襲至獨角獸前,手中的刀一起一落,徑直將獸角斬斷,腳步未停,繼續朝深林奔去。
是葉彌。
洛珈、靈犀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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