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彌被分配到花園,捉蟲、拔草。主人們不喜歡殺蟲劑、除草劑的氣味,養護花木的活,全部要手工處理。
清晨,天色矇矇亮,太陽還未穿透雲層,玫瑰花圃已經甦醒。一叢叢一簇簇,蓬勃生長。金龜子們盤旋其中,歡快的鑽進花骨朵,一會兒的功夫,就將會花蕊咬爛。
葉彌在玫瑰藤中小心翼翼的挪動,戴一頂蝴蝶結裝飾的圓帽,穿著泡泡袖的女僕裝,用她自己的話來形容,很傻很天真。
半個小時過去,腰痠背疼,她搖一搖瓶子裡的金龜子,才捉了三隻。但她不著急。
狩獵者不急,她一個獵物有什麼著急的。
那個蹲在花木陰影裡的小女孩耐心十足,眼風始終跟隨她的一舉一動。
女孩的心跳、呼吸極為緩慢,頻率為一分鐘一次,體溫跟當下室外溫度一致,冰冷陰暗的一團,眼眸卻隱隱泛出赤紅,不停吞嚥口水,對葉彌熾熱而溫暖的血液充滿渴望。衣服是與花枝一樣嫩綠,藉著玫瑰藤的掩護,悄然像葉彌靠近,口中發出嘶嘶的低鳴,如一條陰冷的蛇,蓄勢待發。
一隻金龜子停駐在枝葉上,翅膀在寸寸移動而來的陽光下泛出油彩,葉彌斂聲屏息,躡手躡腳的靠近,眼看一撲就要捉住,它忽悠悠扇了翅膀,騰空而去。
葉彌悻悻然,一轉身,那小女孩已站在身後陰影裡,大大方方的凝望她,眉眼輕傲,“你這樣是捉不住它們的。”
葉彌抿唇一笑,“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把自己變成木頭人,等它們落在你身上,玩耍,嬉戲,你再趁其不備突然襲擊。我演示給你看。”
小女孩一動不動的站著,不一會兒,果然有金龜子飛過來,落在衣服上繡的連綿花枝,似乎想要採食花蜜。
女孩閃電般伸出手,將這隻自投羅網的小昆蟲捉住,然後得意的衝葉彌一笑,“看到嗎?要像我這樣才行。”
“真棒啊。”葉彌言不由衷的誇獎,又彎下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克勞迪婭?歐洛斯。”
“我叫芳汀。”
“我知道,你是新來的女僕。”克勞迪婭那雙深綠的眸子緊緊盯著葉彌,“這方法實踐起來沒那麼容易,但我可以把變成木頭人的訣竅傳授給你。這樣,你就能完成南希交給你的任務了。”
“多謝你,小姐。”葉彌保持溫和謙卑的笑意,直覺告訴她,還有下文。
“不用謝,作為報答,你要陪我睡覺。”克勞迪婭用命令的語氣道。
葉彌面露難色,“南希說,我不能接近少年小姐們。”
“你要在中午十二點,悄悄的過來找我。南希在午睡,她不會發現的。”克勞迪婭說著,將懷裡的布娃娃遞給葉彌,“萬一被發現,你就說,是來送還布娃娃。噓,南希來了,快把它藏起來。”
遠遠的,響起女管家南希的聲音,“克勞迪婭小姐,您該回來洗澡了。”
“我在玫瑰園。”克勞迪婭說著,慢吞吞的朝小路上走去,“南希,你為什麼總是像陰魂一樣跟著我,太討人厭了。”
南希將一頂寬簷帽為她戴上,“小姐,您的帽子又沒戴。一會兒太陽出來,您的面板會曬傷的。”
“用不著你操心。”克勞迪婭嘟囔著,“我喜歡芳汀,能讓她陪我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