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葉彌將應偲琬丟給林雅南,“幫她上藥。”
林雅南暴跳如雷,“為什麼是我?”
那些個密密麻麻的小疹子,想想就噁心,更別提用手觸碰。
葉彌眉峰一挑,“一後面有幾個零,是我說了算。”
林雅南銀牙緊咬,“算你狠!”
再好看的玫瑰花,花瓣上長滿蚜蟲,也美觀不到哪裡去。應偲琬已經十八歲,平常在家雖然有傭人伺候,但也沒有嬌慣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步。只將後背交給林雅南上藥,餘下部位都自己處理好了。
林雅南沒做過這種活,下手稍微重了點,應偲琬便嘶嘶直吸氣,林雅南便不得不停下。於是,三分鐘能解決的事情,愣是搞了三十分鐘。
葉彌在客廳裡悠閒的刷網頁,見林雅南從臥室出來,直奔衛生間洗手,不鹹不淡的道了一句,“一天塗三次,別忘了。”
林雅南內牛滿面。折磨一個人,不一定要綁在柱子上千刀萬剮。與其像這樣,被葉彌架在小火上慢慢烤,她寧願三刀六洞贖罪,還能暢快些。早該知道,關於她殘暴成性的傳聞,不會是空穴來風。
然而這只是開始,中午黃衣下廚,做了香煎烏魚子,切成片端上桌,林雅南看了一眼似曾相識的細膩紋理,就開始反酸水,捂著嘴跑到衛生間嗷嗷的吐。
這麼一來,午飯和晚飯都省下了。
到了晚間,林雅南比應偲琬更像病人,面色蒼白,眼底發青。離開房間時腳步虛浮,彷彿聽她說了一句,“真可惜,第一次相見,就讓他看到這麼醜陋一面。”
林雅南腳步頓了一頓,忽然意識到,從早上到現在,應偲琬沒有說過一句謝謝,甚至不曾面向自己。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又或者說整個世界與她無關,唯有在葉彌面前,會展現人間煙火的一面。
這姑娘要麼極為單純,要麼城府極深。林雅南不再細想,等這次任務結束,趕緊抽身離開。
夜深,風吹花瓣落,觸地彷彿有聲。
“紅衣如何了?”葉彌輕聲問道。
瑩白的輪廓冉冉而升,從葉彌體內溢位後,凝成銀髮玄袍,竟是紫衣。
“禪禎在這裡住了許久,每日誦經,這幾隻鬼對佛光的耐受力有所提升,故而紅衣雖被打散,法力全失,但還不至於灰飛煙滅。我已幫她重聚鬼靈,扔進苦海里修煉,你無需擔心。倒是應偲琬,怎會把她留下?”
“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很熟悉。她的魂魄上,有故人的氣息。”葉彌躺在鞦韆上,仰望漆黑蒼穹上數點寒星,“過去的人和事,雖然漸漸淡漠,但一接觸到那些人,曾經那些快樂、哀傷、無奈,就像潮水一樣,隨之而來。”
“這些高階情感,我可不懂。”紫衣狹長的眸子翻了翻。
“小氣鬼。”葉彌抬起手,捉住那一抹瑩白的輪廓,獰笑道,“眼前的你,只是寄在我身上的一縷魂念,信不信我把你掐滅!”
紫衣默然片刻,“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子這般凶神惡煞,著實讓為夫心寒。”
“呃...”葉彌悻悻然丟開手,一不留神,就忘了這傢伙沒下限。
“天涼,該回去歇息了。”紫衣抬起手,彷彿要將這一道窈窕的身姿攏入懷中,可魂念一抹,有靈而無實,最終只是微微一嘆,光華斂去,仍沒進葉彌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