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徐功亮見好就收,端好架勢,一手鹽巴,一手聖水,防備殭屍們殺個回馬槍。
幸運的是,後半夜太平無事。直到天矇矇亮,清寒透骨,幾人朝外望了望,薄霧迷茫,不見邪祟,便收拾行李繼續趕路。
一夜劍拔弩張,都沒有好好休息,走起山路就有些力不從心,遠遠離開石屋,走到一處溪水邊,一行人坐下來休息。
枯枝殘葉,滿目蒼灰。
“這時候,要是能生一堆火,搞個燒烤就完美了。”徐功亮感慨,劫後餘生,大快朵頤,人生一大美事。
“山林裡燒烤,小心把自己烤了。”葉彌走到溪水邊,本想洗把臉涼快涼快,瞧見水底翻湧的黑氣,勾唇一笑,指尖在水中劃了劃,裝作洗了個手,仍回隊伍中去。
薇薇安和自願者們休息一會兒,也紛紛湊到溪水邊浣手潔面。一去一回,回來的時候,魄中雙影,顯然都被什麼東西附了體。
葉彌涼笑兩聲,深感此行越來越有趣。啃幾口乾糧,仍招呼眾人趕路,“還有六個小時,就到鬼村了。”
“那地方,葉小姐以前去過?”席拉問道。
“我…姑姑以前也喜歡爬山,跟我提起往事,說有一次走錯路,誤打誤撞,在村子借宿過一夜。那村子叫曬雪堂,一共幾十戶人家,熱情好客。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傳到外界人口中,居然成了鬼村。我還年輕,倒是沒去過,呵呵。”適當歪曲自己的過往和年齡,葉彌已經爐火純青。
小几十年過去,當初接待自己的村民們,應該都已經過世了吧?葉彌掏出手機,裝作拍照,見臉上化的斑斑點點仍在,這才放下心,集中精神趕路。
徐功亮從旁聽了,也是鬆了一口氣。去過就好,沒資深的怪物就好。怪物太厲害,萬一自己扛不住去抱葉彌的大腿,臥底之行就露餡了。
有了共同打怪的革命情誼,一路上,徐功亮打點幾樣客套話跟席拉攀談,席拉也有了回應,不似昨天那般陌生疏離。
“我對直播這個行業充滿敬仰,看過席先生的節目,一直很好奇,您做直播收入高嗎?”
“直播只是興趣,我在歐洲繼承了祖業,有足夠的收入支撐興趣愛好。”席拉拄著登山杖,緊跟在自願者們身後。
“您是外國友人,在哪兒學的中文?”徐功亮接著問道。
“我是中意混血,祖母是浙閩人,我小的時候,跟祖母學過漢語。”席拉應道。
“有緣啊,我祖上也是浙閩一帶。”徐功亮起勁了。
席拉的目光從他微胖的身材和錚亮的光頭劃過,不敢苟同。
“我看過一期碟仙的節目,那座英國的別墅裡真鬧鬼嗎?鬼為什麼要透過碟仙這種方式跟您交流?”徐功亮又道。
“碟仙和中國的扶乩術類似。道不同,不相為謀,鬼和人,其實處於不同的空間。碟仙的本質,是通靈師以自己為媒介和窗戶,讓鬼物可以與人類的世界溝通。”席拉解釋道,“別墅裡的鬼是真的,只是,她們不知道自己是鬼。”
“為什麼不知道?她們對自己死去這件事沒有記憶嗎?”徐功亮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些過往太過痛苦,死去的時候,選擇拋棄身體的記憶,這很正常。”
因著徐功亮一路聒噪,席拉反而沒有注意到,薇薇安和自願者們變得格外沉默。
傍晚時分,終於望見此行的目的地,曾經的曬雪堂,如今的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