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叫林雅南。
孩提時的記憶早已模糊,她是林家獨女,一脈單傳,命裡有劫難,隱約記得,曾經跟著父親去過某個地方,見過某個人,祈求她庇佑林家。
當時,那人對父親道,劫數在北,此生不能到大雪紛飛的地方。又說,以雅以南,不龠不見,隨口為她改了名字。
“是你?”林雅南怔在原地,“不可能,雖然記不清楚,但已經過了十年,那張臉…”
應該已經接近四十歲。
可是眼前的葉彌,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我自己也經常忘記曾經見過哪些人。若不是提及封魔咒,壓根想不起來林家這回事。不過,那封魔咒還是兩百多年前的符篆,對付當世的妖魔,也不知道靈不靈驗,日後,林小姐用的時候,可要小心。”
“你好像很瞭解林家的封魔咒?”林雅南疑惑道,怎麼會,這咒術世代相傳,從不外洩。
“符篆咒語,說的直白點,就是神的文字和語言。人類偶然窺探天機,以為學得皮毛,其實只是畫虎畫皮,徒有其形。但這形,也足以震懾普通的妖邪。”說著,葉彌微微一笑,“看在是舊相識的份上,今天就饒過你。想要當大天師,勇氣可嘉,但要量力而行。你的慧根一般,勉強能繼承衣缽,與你父親相比,在做人上還差了太多。”
“你憑什麼教訓我?”林雅南怒道,“喜歡季恆那種酒囊飯袋,眼光這麼差,本事也高不到哪去!”
枯枝漫野,貓頭鷹在林間號叫。清光湛湛的夜晚,卻跟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講道理,葉彌深感光陰虛度。
“言盡於此,再敢生事,就廢了你的慧根。”
林雅南咬著嘴唇,僅僅那一套漫步虛空的御風術,自己就不是對手,始終心有不甘,“當時為我化劫的人,真的是你嗎?”
“如果不是我,大概是我姑姑。”葉彌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一個地方住的久了,就會出現這種問題。周圍的人都在變老,自己永遠都是年輕的模樣,反常必有妖,最後就成了人們眼中的異類。
“剛住習慣,又要考慮搬家。”
羊腸小路上,葉彌踢著碎石子,很是怨念。
“顧左右而言他。”紫衣泠然道,“還有藉口嗎?如果沒有,我們就該談一談正題了。出賣皮相,你就一點不擔心,我會假戲真做,喜歡別的女人嗎?”
葉彌眼角抽了抽,現在的少年,都這麼喜歡給自己加戲嗎?
“你試試。”嗓音平靜的不像話。
冷月疏枝中,紫衣默然片刻,“看你玩的那麼開心,就配合一二,沒有別的意思。”
“很好。”葉彌拍了拍他的肩膀,“騷年,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但我的確犧牲了,色相。”紫衣斟酌道,“你說會無條件答應我的任何要求,算數嗎?”
“當然算數。”葉彌拿出君子一諾千金的派頭,“說吧,你想要什麼?”
危險的、辛苦的,紫衣自然都不捨得讓她做,葉彌深知這一點,但是,上限瞭然於心,卻嚴重低估了他的下限。
“這個湯不錯,甜而不膩,再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