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弘晝的府裡,那之前積攢起的精力也在這一刻全部頹洩,倒在床上足足睡到了晚上。雖然預期中也知道不會這麼順利了,但是不逼一逼,結果都未可知。
第二天開始,我坐在堂前,一坐便是一天,數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心中思緒翻覆,焦急卻無奈地只有等待。對他來說,這每一天同樣也是一種考驗,第一第二天相對來說可以平靜對待,第三天開始會産生焦慮和不安,第四天應該就有些坐不住了,第五第六天,該抉擇的應該心中已經確定,如果真的等到第七天?
如果真的到最後一天了,答案多半都是告訴我,我賭輸了,之前他不來,最後一天,他就真的不會來了。
“姑姑,你天天呆在這不悶嗎?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
“不去了,我要等人!”
“你在等皇阿瑪?”
我不置可否。
“你上次回了一趟圓明園,我還以為你們和好了呢?”他有些鬱悶,眼裡也有些愁緒,我不禁緊了下眉頭,道:“弘晝,如果,我為了自己而做了一些可能傷害你皇阿瑪的事,你會不會怪我?”
他聽到,有些詫異,隨後又道:“怎麼會呢,姑姑你怎麼忍心做傷害皇阿瑪的事?”
聞言,我有些手足無措,低了低頭,嘆道:“姑姑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的人,姑姑以前就做了很多錯事”
“那也是以前了,現在又怎麼還會再做這樣的錯事呢?”
看著他,我又是笑嘆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到底對還是錯,不過,你說的對,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像以前一樣!”
“嗯。。。”
就這樣,悄無聲息,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我跟他一起經歷著心理的拉鋸,來到了第五天,我像往常一樣,坐在大廳這裡,一言不發,只是看著門口的方向,等待那個不知什麼時候會出現也不知會不會出現的人,而忽略了府裡上下這麼多人近來的異常忙碌。
弘晝告訴我說,今天已經是中秋了,我才恍然。
中秋,也就是說今天他們都要到宮裡去吃團圓飯,也就是說,今天他不會來了。
我在心中輕嘆,老天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偏偏讓我選中中秋這一天。
“姑姑,你不換身衣服跟我一起進宮嗎?”
弘晝見我依然坐在這,已然穿戴好的他,走過來問起,我飄走的思緒隨後被他拉了回來,抬頭看了看他,又搖搖頭,道:“不了,我哪都不想去!”
“姑姑,但是你”
我抬手製止了他,嘆了一聲站起,想著反正他今天不會出現了,便道了一聲,“我先回房了,你路上小心,別喝太多酒,知道嗎?”
“。。。哦!”他在我身後傻傻站了會,才應下了一聲。
我睡到明月升起高高懸在頭頂,阿欣過來敲門叫我用晚餐了。
雖然今天弘晝不在府裡,但是府裡上下過節的氣氛一點不減。弘晝這孩子,向來就沒什麼規矩,他府裡的這些下人也從來沒什麼約束,倒反而在這樣合歡同樂的節日裡顯得一派融洽溫馨。
晚飯過後,他們收拾妥當,管家過來跟我請示說弘晝答應了今晚放他們出府遊玩,我自然沒有任何意見,點頭應下了,於是他們就三五成群地都出了府,只剩下阿欣和我。
這丫頭今天特地留下來陪我,一向靜不下來的她,開始有些坐不住了,過來問我,要我一起去逛夜市,無奈我真是沒有這份心思,讓她跟其他人一起去,她又說不能留我一個人,叫我心裡倍感愧疚,兩個人坐在庭院裡,一邊賞月,一邊吃著點心瓜果,一邊聊起跟廣州相關的那些事,反而聊著聊著也覺得別有意思。在萬裡之外的京城,在中秋這個佳節,還能跟一個同鄉人一起閑談話事,已經是難得和開心的事了。
說著又難免關心起她跟弘晝的事,只是弘晝這孩子不知道是真不開竅還是羞愧膽怯呢,總之就不見他有什麼進展,反而阿欣要主動一些,我也不好插手,不過以阿欣的性格,由他們自己去處理也不用太擔心,孩子大了,會走他們想走的路,我也應該是時候只想自己的事,只去過自己的生活,希望胤禛他也能同樣這麼想。
閑坐之際,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雖然大門到後院這裡有些距離,但是聽聲對我來說卻已經異常敏感,我想應該是弘晝回來了,遂提醒阿欣去開門。
門被開啟,隨著腳步聲,我也到了前廳,看著月光照亮的堂屋前,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心頓時一驚,怔在了當場。
我根本就沒預料到這個時間,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毫無徵兆,良久,我站在原地,以為自己眼花做夢,然而內心的浪潮卻已經翻騰不息。
第五天,我終於等來了他!
我隨即邁開了步子,沖進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了他,激動和欣喜的情緒掩飾不住淚水的肆意,他顯然一怔,緊緊的一個呼吸聲在我耳旁掠過也足以激起我心中不盡的酸澀。
我一再地緊了緊抱住他的手,也難以平息此刻周身泛起的情緒,很想盡情哭一場,卻只是咬緊了牙關,任雙唇打緊,眼淚流下。
“青青。。。”
“你終於來了!”我扼住喉嚨口浸溢的酸澀,盡量平靜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