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發。。。”
我順勢撩起一縷頭發,摸了摸,他卻有些激動說道:“變回來了,都變黑了。。。”
心中一陣喜悅湧起,下意識地低頭想要去看,只是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我還是禁不住地笑了笑,“這樣很好啊,我又變得像以前那麼好看!”
他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道:“哪有人這麼稱贊自己的!”
“難道不是嗎?”
他嚥了一下,伸手過來,手背貼了貼我的臉頰,又道:“是。。。你永遠都這麼好看!”
我不由得抿起了嘴角,臉上都是安謐的笑意,握住他手心的溫暖,伸手觸控他久違的面孔,指尖所及的點滴顯然輪廓更深了,嘴唇的溫暖和飽滿卻還像以前那般,是那個夕陽餘暉中迎著湖畔清風,盡顯恬淡自適的深邃迷人,心在這一刻綻放出了久久沉澱的餘溫和悸動,不自禁地拋卻了時間的存在,貼上了那片給我足夠感動一生的溫度,一瞬間卻比以往的任何還要清晰和深刻,儼然回到了最深最初的那份悸動,甚至還包含了春風化雨的甜酸和苦澀,不變的依舊還在,已經變了的也已沉澱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滿足和遺憾,或許,這些就是人生的意義,也或許,至此只希望這已是我這一生已完成的拼貼,僅此而已,不再有風雨。
“。。。青青。。。”一瞬間,他將我拉回了現實,聲音中帶著些許的詫異和抱歉,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情不自禁發生在了一個並不合適的時間。
“對不起。。。”
他輕喘了一聲,之後平靜地說道:“不要緊,我想。。。十三弟是不會怪我們的。。。”
我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重新安靜地坐回了一邊,一時間又都恢複了平靜,屋簷上滴下的水滴一滴一滴地打在心上,安靜的氣氛中,我聽到他的心跳開始脫離這樣的平靜,越來越快,連帶著呼吸也開始緊促起來,我更是感覺到了他向我投來的視線中帶著怎樣的緊張和躊躇。
“青青!”他再一次過來握住我的手,喚了一聲,帶著一些遲疑和期許,“不如,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心,頓時劇烈一震,我的整個胸腔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撼動,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所擊中,差點魂不附體,下意識地收回了手,肢體的動作一點也沒逃過他的視線。
“你,不願意?”
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他一個殘酷的現實真相,我不知道他此刻臉上寫滿了多少的期待,我不知所措,無所適從。
“你是因為顧及到十三弟的喪期,還是擔心你的眼睛,又或者,是因為以前的事”
我緊皺了下眉頭,有些慌亂地摸索著急忙下了榻,說道:“這件事,晚點再說吧,我想出去走走了!”
我摸索著走出了屋子,迎面吹來一陣陣的風,夾雜的氣息和溫度和當初的幾乎如出一轍,只是卻帶了些血腥。
不管過去了多久,又經歷了多少的世事變化,那些刻在心底的痛卻還是依舊不會消散,總會時不時地躍然腦中,他是知道再提這件事對我來說是一種困擾和痛苦,但是他不知道我更加不願提及的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更為殘酷的現實,終究,他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失望,甚至更多。
也因此,在隨後的時間裡,他沒再提起,我也逐漸平息,直到又一個意外的闖入。
這天,我還未踏進屋子裡的腳步卻率先在我聽到一個名字時陡然止住,那是有人在向他的日常奏報中提及弘旺被禁於景山的情況。
當即,一聲輕咳止住了他們的談話,他顯然已經注意到了我的出現,但是他並不清楚這樣一段或許在常人來看聽不到的距離,在我失明的情況下卻聽得那麼清晰。
他叫退了前來奏報的人,我直直向他走了過去,忽略了那個交錯而過的帶著些急促和慌亂的腳步,到了近前,他的氣息在一瞬的起伏之後恢複了平靜,開口道:“怎麼回來了,是不是累了?”
“弘旺是不是回來了!”
他對於我直接的反應感到有些意外,停了一下,才道:“你聽誰說的?”
我禁不住地緊皺了下眉頭,是不是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用一些話來搪塞我?
他隨後站起了身過來,扶住了我,聽到他又咽了下口水,說道:“是,我是讓他回來了!”
“那你為什麼要把他關在景山,他又做了什麼?”
他喘了口氣,隱隱有些怒意,“他在熱河犯了事,我讓他在景山閉門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