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皇上說,我身體不適,不方便覲見!”
小順子聞言,卻咳了兩聲,臉上竟閃過一絲竊笑,“皇上知道姑娘會這麼說,不過皇上說了,有關菩薩保的事”
還未聽他說完,我已扯開了步子,只留身後那個詫異的聲音,“誒,蘇姑娘。。。”
我一路跑去了禦書房,沒有一刻停留,書房門口的侍衛見我急急跑來,正欲阻攔,我卻已經沖進了內室。
“皇上恕罪!”
他看了看我,朝侍衛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
“是!”
“之前你對朕屢屢避而不見,現今僅僅是聽到‘菩薩保’三個字,便不顧宮中禮儀直奔前來,這叫那些宮女太監看著會如何作想?”待侍衛退下,他隨即開口,不辨喜怒。
我沒有接他的話題,只上前追問道:“到底弘旺怎麼了?”
他見我開口又是隻提弘旺,臉色頓時不好,微慍道:“這裡早已沒有‘弘旺’,只有‘菩薩保’!”說著,將一本奏摺不輕不重地扔在了我面前,我不去理會他的怒意,只上前撿起那本密奏來看,寥寥數字,意思是弘旺如今在熱河一切尚好,雖為披甲,但也有奴僕服侍,如此,心下頓時一陣舒展開來,既有人照顧他,想來吃穿用度也不用擔心了。
心中剛剛有所放心,卻又泛起一絲莫名的怒氣,隨即舉著奏摺問道:“你派人監視他?他不過是個孩子,對你又有什麼威脅,你就這麼不放心嗎?”
經我這麼一質問,他方才舒心的神情又再次泛起強烈的怒意,拍桌即起,冷哼了一聲。殿內頓時好一陣沉默,他背對著我,些許才緩了語氣說道:“這不是監視,只是正常的工作彙報!朕讓你看,不過是希望你知道他如今一切都好,你也不用再因此繼續跟朕置氣下去。”
聞言,我軟了些語氣道:“是嗎?”
隨即,他轉身看向我,又是近了兩步,道:“你應該清楚,對於他,朕已經網開一面了,作為罪臣之子,朕沒有圈禁他,依然給他足夠的自由,已是仁至義盡。朕對他小施懲戒,也不過是希望他能從低做起,盡早明白,不要再重蹈他那個阿瑪的覆轍!”
他說的動情在理,卻叫我無從辯駁,只是心底裡卻十分不喜歡他的用詞和話語背後對胤禩明顯偏激的看法,只接道:“ok,那你是否會讓他再回京城,什麼時候讓他回來?”
見我這般逼迫,他道:“你這根本就是咄咄逼人,他能不能回京,就要看他的表現!”說著,他停頓了一秒,又道:“你對他的關心會不會太過頭了!”似是質問也是警示。
我直言道:“他是我兒子,我關心他有什麼問題!”
聞言,他臉色頓時一沉,道:“他是你兒子?那你跟阿其那又算什麼關系?”
我頓感無奈,回道:“你看問題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偏激,我不知道究竟他做了什麼令到你要這麼對他,但是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他,會放了他的,你如今這麼做,根本就是食言!”心中一氣,便什麼都說出來了。
不說還好,一說他更加惱火,道:“你別再拿以前的事來壓朕,別忘了,這裡是紫禁城,是皇宮,朕是一國之君,是皇帝,沒有人可以教朕做什麼,你也不例外!”
聞言,心下不禁一陣冷笑,“是啊,我竟然忘了你是皇上,是集萬千後宮於一身的人,並不是只屬於我的胤禛!”一時間想到他竟然還有興致選秀,心裡的失落還是噴然而出。
片刻的沉默後,他開口問道:“先前皇後召你去,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我遂抬頭,語氣平靜卻也無奈地回道:“皇後說你要恢複選秀制度,要我好好照顧你的身體,早做準備!”說罷,也不想看他接下來臉上浮現的任何神情,只是將視線移向了窗外,心裡卻微微泛涼。
隨後,他卻輕咳了兩聲,說道:“也對,三年一屆的選秀制度是大清祖制,朕既為皇帝,為大清延續龍脈更是責無旁貸!”
聞言,不禁緊起了眉頭,本以為他會跟我說些安慰的話,但原來他心裡不知有多高興。只聽他又繼續道:“更何況,曾經有人這麼評價過朕,說朕是越老越有魅力,所以,真要是應對那些青春貌美的秀女,想來也是綽綽有餘罷了!”
頓時,心中不由得激起陣陣怒火和酸澀,轉眼對上他得意的樣子,忍不住地氣一下全堵了上來,隨即轉身,便準備走,他卻在背後叫住我道:“你要去哪?”
我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只道:“薛神醫說過幾日就回廣州,我會跟他一起走,免得到時妨礙你盡享溫柔!”說罷,我便扯開步子,伸手正要開啟門踱步而出,身後一隻手卻又緊扣上了門,一個聲音在旁響起,“你看你,又耍性子了!”說著,另一手上來扣住我的手臂,心下好氣地欲掙開他,見狀,他索性雙手箍住我,將我一把擁入懷中,任我如何掙紮,也是不理。
“聽我說個故事!”隨後,他語氣柔和地出聲,沒有用“朕”這個稱謂,而是換成了“我”!
一時,我有些發怔,他卻已緩緩道來:“多年前的一個上元燈節,當時我和寧兒相邀一同去逛花燈會”在聽到“寧兒”這兩個字的時候,頓時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心裡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敲了一記,然而依舊抱著我的這個懷抱卻絲毫沒有異樣,也沒有任何停頓地繼續說著那個故事“那天的夜色皎潔,花燈璀璨,我們一邊賞燈,一邊談笑,那時的她,有的只是純真的笑,不摻任何雜質”。
聽他一邊敘說著,彷彿我的眼前也出現了卓寧那無瑕的再好看不過的笑臉。
“在經過一個做糖人的攤子,寧兒她硬是嚷著要我買糖人給她吃,就像個孩子一樣,我哭笑不得,應了她,她吃得全無形象,糖漿粘得嘴邊和手上都是,卻笑得沒心沒肺,當時我無奈地隨即掏出了一塊絲帕便替她擦,可誰料,擦到一半,她卻毫無徵兆地突然生氣地一把搶過絲帕扔在了地上,也不顧我任何的反應轉身便跑了出去,我一時莫名,待低頭看見地上那塊繡著芙蓉花的絲帕,心下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那塊絲帕是府中女眷送的。我明白了,但卻依然還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跑開的身影,並沒有追上去,或許當時的我心裡很清楚,而事實也是如此,她沒跑出去幾步,就停了下來,隨後只見她轉身跑著撲進了我的懷裡,臉上的淚痕抹得像只小花貓,這就是那樣孩子氣的她!”